“不合格!”
俞三娘和公输栎两人紧随唐昊身后,听得一愣一愣。
虽然这都是些细枝末节之处,但金堂好这般提醒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一条条下来,两人有种错觉。
唐国公不会也是船只构造一方的行家吧?
来不及思索之间,唐昊严厉斥责声再度在响起。
“看看这甲板,乱七八糟,货物没有固定,水桶杂物随意摆放,船只摇晃起来,重物移动砸伤绊倒船上人员,谁来负责?”
“还有这里,啧啧,老鼠都能在上面做窝?你这是想让鼠疫泛滥,祸害整艘船员?”
“柑橘呢?豆芽呢?一样不备?航海途中遇到坏血病症如何治疗?眼睁睁的看着船员们一个个死去?”
唐昊满脸怒容转过身来,望向座椅上直起身子的老者。
“就你这样的臭鱼烂虾,也敢妄称是建造船只一道上的行家?”
“拉扯上一个乡村刨上半辈子泥土的妇人,也比你这个滥竽充数的行家懂的多吧?”
座椅上的老者脸色渐渐涨成猪肝色,因愤怒而抽搐的嘴角带着花白胡须微微颤抖。
握着座椅扶手的枯槁双手,青筋直跳,隐忍的阵阵颤抖。
试想这入行成名以来,哪个不是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纵然是当时名噪一时的郑家,家主也要对他礼让三分,甚至于亲自为他打造一座府邸!
可偏偏今日,居然被一个年岁不过二十的小辈,当着众人的面,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老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望着对面的唐昊,指了指。
“黄毛小子!你是何人!胆敢出言不逊!”
针锋相对的甲板上,出现这么一个诡异的画面。
一老一少,相对而立。
在这一侧的俞三娘脸上憋着笑意,似有一种大仇得报,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而身旁的公输栎却是一副笑看好戏的姿态。
至于吴通,捏着唐刀剑鞘,斜依在船舷一侧,脸上挂着深意的笑容。
皇城街坊间有言道,宁愿得罪阎王,切莫招惹唐昊。
别看年岁不高的唐昊,在初露锋芒之时,鞭笞李绩之子,刀劈殷国公小儿,何曾手软过?
区区一个江南制造船只的工匠,就这低贱的身份能与这国公能比?
就这样简单的问题也敢在唐昊面前耀武扬威?
俞三娘扭动腰肢,缓缓上前两步,显得心平气和。
“您老这就认不出来了?”
“这乃是委托咱们制造船只的东家,也是当朝二品武职,公国爵位的唐国公,唐将军。”
要说这东家,老者心中之时微起波澜。
但若是这二品官员加上一个国公爵位,这样的高官,就是落在扬州,让扬州刺史提鞋都是高抬扬州刺史!
原本心中的怒火竟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老人停在半空中的手指缓缓晃动,逐渐加大,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是国公爷?”
老脸上的瞬间浮起一抹惊惧之色,腿脚似乎也开始不听使唤的晃动,颤抖。
噗通。
老者瘫软跪倒在甲板上。
浑身如筛糠一般的颤抖起来,叩响甲板的头颅如同鸡啄米一般。
咚咚咚。
撞击木头的声音中,夹杂这惊惧的声音,有些连不起完整的话来。
“唐国公……不……唐将军……”
“老夫……罪臣错了。”
“罪臣……罪臣没有想到这诸多问题……。”
“望国公宽谅,罪臣上有老下有小……不不不……至于儿子和襁褓孙儿……饶命饶命。”
话未说完,竟是些悲悯呜咽,后边的话语全然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