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尾座的老臣颤悠悠的呼出一口长气，下意识的双手扶了扶自己头顶的官帽，确认文档后，方才缓缓离手。
“惨了啊！王最恨这种扫兴致的事情，石大人怕是要遇上麻烦了。”
低微的声音传出，身侧案桌的老臣背过脸面，闭着眼，唉声轻叹一声。
“哎！都是命数呐！”
“石大人一向为民，与王意见本是不合，此番再遇上此事，定要被王责罚一番。”
“罢了罢了，慎言呐。”
话音落下一刻，感受到一股灼热目光射来，两老臣再也不敢妄言，垂着头颅，静静听着。
殿首站着的身影，看着老臣颤巍巍的将朝冠拾起，扶好翻到的酒水，弓着身子，跪坐那儿，全称不敢看台上的人影一眼。
五六十岁的年纪，此番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彷惶不安。
“石大人，这支兰陵舞曲不合你的口味？”
听闻问话，姓石的老头，身形一抖，供起手来。
“启禀大王，琴声悠扬，乐曲婉转，实乃人间仙乐。”
“老臣不敢有所异议。”
站在殿上的声音，长长的‘哦’了一声，厉声喝道。
“方才领舞的舞姬何在？”
话音落下之时，后再殿侧的披甲士卒已大步跨出殿外。
片刻后，拖着腿软的领舞舞姬，扔在殿中。
盖苏文望向座位上躬身垂首的老者一眼，在看一眼趴伏在地瑟瑟发抖的靓丽身影，一声冷哼。
“身为舞者，却不能跳出令人满意的舞步，以至石大人心烦气乱，罪不可赦！”
“拖下去！斩了！”
不明所以的舞姬，瞪圆一双美目，目光在那为首的老者和殿上的大王之间徘徊，直到身下一轻，被两士卒架空往外拖去之时，方才明白自己已然要被处死。
凄厉的尖叫，伴随着剧烈的挣扎，在整个殿堂上嘶吼起来。
“大王！冤枉啊！冤枉！”
“石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被那声凄厉的哭叫声吓出一个激灵，石大人慌忙跪走几步，来到殿上，磕着头。
“大王！”
“老臣绝无此意，绝无不喜舞姿之意，还望大王收回成命，饶了那女子一命。”
大殿上的身影不为所动，看着殿中连连磕头的老者，眼眸之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本王乃是遵照石大人的意思办事，石大人此时却言并不是此意，难不成是本王会错了意？”
质问的话语之中带着一抹不容置喙的语调，只让跪在殿上苍老身影为之一震。
冷汗涔涔的脸上闪过一抹愕然，转而脸色苍白起来。
“大王！老臣……绝无此意啊！”
听闻此言，王座前的身姿朗声一笑，拍拍手掌。
“好！好！”
“是这个意思便罢！”
弯腰将案几上的酒杯举了起来，盖苏文缓缓走下台阶，站在老者身前，俯下身来。
“君臣一心，乃是定国安邦的好兆头。”
“石大人？痛饮此杯？”
惶恐的人影眼帘之中映出那酒杯递上前来的影子，慌忙回身去捡酒杯，却见酒杯之中并无酒酿。
回头之际，见盖苏文将手中美酿一饮而尽，饱含深意的看向地面一眼，挑了挑眉也不言语。
瑟瑟颤抖的老人顺着盖苏文的目光，看见了那滩洒落的酒渍，痛苦的皱起眉头，缓缓的俯下身去。
浑浊眼泪掉落在酒渍之上，融为一体，滋润着凑上来的唇齿。
盖苏文的话语，回荡在大殿，彻响在耳畔。
“石大人已然与本王碰过杯，喝过酒，表过态。”
“从今往后，本王若是再有耳闻，听闻石大人与本王不合的言论，一律按照妖言惑众论处，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