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身旁传来一声低沉的话语。
“别找啦,找不到的。”
副将惊骇的望着身侧的天祥可汗,此时的肥硕中年男子,哪里还有出征之时意气风发的模样,转而有些颓废,没落。
眼帘之中,天祥可汗缓缓抬起头颅,望着前方的隆起的土坡,眼眸之中尽显黯然之色。
“老了啊,斗不过这些年轻人了!”
“有些事情,或许该放放了。”
“至于收复失地的事情,还是让手下的年轻人们去做吧。”
也不管身旁副将那闪烁怜悯的眼神,天祥可汗喃喃说道。
“走吧,让他们都走吧!”
“涂俞说的对,我想牢牢攥住咱们西突厥的部落,怕他们兵卒强大,每年都要从各个部落大肆征召年轻的新兵,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家人妻儿的感受。”
“我怕他们实力雄厚,有了对抗牙帐的势力,所以每年都要从各个部落之中征收牛羊马匹,削减他们的劳动成果。”
哎~
长长的叹息之中,天祥可汗在马匹上摇晃的身影缓缓看向放晴的苍穹。
“长生天是公平的,只能怪我没有颉利可汗那般豁大的胸襟,没有颉利可汗那般强悍的号召力。”
“说到底,咱们恃强凌弱,欺负那些边境手无寸铁的大唐子民,此番唐昊带着强兵利器以同样的方式来报复咱们。”
“报应呐,报应。”
悲凉的话语犹如一个迟暮老人,对于过往之事的懊悔追忆。
身旁的副将听闻这番丧气的话语,只觉一股哀伤哽在喉咙,难受至极。
通红的眼眶望向那个趴俯马背上的身影,哽咽道。
“失败乃兵家常事!咱们有崇山峻岭作为屏障,又有这毫无生机的荒原阻隔大唐的粮草供应,还有那深可没膝的积雪作为防线!何愁大唐的军队追赶?”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定有那破解圆石的法子!”
“待咱们回到牙帐,潜心钻研,何愁不能破敌啊!”
副将看着那张面如死灰的面庞,一阵揪心的疼痛袭向心间,奋力的嘶吼道。
“大汗!振作啊!咱们突厥,还有希望呐!”
全军倾覆,人人自危。
为首的可汗已然被那不知名的石块,轰击的毫无还手之手,一股悲凉心境涌上心间。
奔逃的士卒之中不少士卒,也被可汗的心境感染,心情低落起来。
整个大军之中弥漫着一股哀愁心绪。
“这般仓促,可是要班师回城?”
突兀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纵马奔驰在最前端的天祥可汗,听闻这熟悉的声音,身形大震。
急忙勒马中,抬头向那凸起的土坡上看去。
不高的土丘上,缓缓冒出一个人影,手持银枪,面色肃然,兽骨镶嵌的头盔下,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一滩静静的汪洋。
缓缓起伏的身影,跨着高头大马,静静的站在土丘之巅。
身后,有同样装束的人,走了出来。
一个。
两个。
三个。
……
勒马停在土丘之前的天祥可汗微眯着眼,遮着天际天光,凝神细视下,认出了此人。
扫视一眼,数以千计的士卒一字排开,缓缓出现在山巅。
“哥舒翰,你这……是何意?”
前路阻隔,后有追兵,天祥可汗也不打算和眼前这小子多废话。
但在内心深处,天祥可汗还是希望这个曾经收留的人,能保留几分善意。
居高临下的哥舒翰,扫视一眼下边的茫茫众人,神色肃然。
“可汗,早在先前之时,我便给了你们选择的权利,可你们权当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