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
“一炷香的时辰便能攻破城池,这唐将到底有何通天彻地的能耐?”
身旁的副将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城脚处落难奔逃而来的木昆百姓,转头回应。
“听这些子民讲,乃是一种圆圆的石头,能燃烧,能炸裂,还有震天撼地的威能。”
“唐军也并未动一兵一卒,便将城墙连同城门,一举摧毁。”
呜咽风声呼呼而过,凌乱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涂俞静静沉思,喃喃道。
“或许不过是唐军想一战惊人,故意弄出这些玄乎的东西来。”
“事情没有传言中这般糟糕,我已派探子打听到了。唐军的骑兵不过五万,投石车也不过五架。”
“咱们的突厥大军,想必已在来时的路上。”
说罢,涂俞收回目光,望向身旁的副将。
“木昆城池多年为修缮,本就是摇摇欲坠之势,被唐军石弹摧毁,也正常不过。”
“传令下去,全城戒备!城头上换上五千民兵,若唐将真有那本事,咱们便破开城门,就在这冰天雪地跟他干上一仗!“
凶厉的目光之中,饱含着狼一般的野性,愤然转身间,厉喝传来。
“区区五万兵卒而已,真当我木杨城是吃素的!”
“只要他赶来,我定要将他留在这荒原,分割,蚕食!”
说话间,一士卒一路小跑,停在身前,拱手道。
“首领,哥舒翰将军的传信。”
听闻这个名字,涂俞皱了皱眉,接过信笺,却并未立即拆开。
“他还没死?”
士卒立正站好,回禀道。
“确实是他,是用弓箭将信笺射上城楼的!”
拆开信笺,涂俞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一声冷哼。
“丧家之犬,竟是劝我降敌!”
“若,再见此人,乱箭射杀,不需禀报!”
接近年关,大唐的军卒却身在异域他乡。
离开了木昆一族的城池,搜集下来的皮毛不少,这些都是那些着急出城的子民们遗留下来的。
五万士卒披上兽皮,布衫,或是突厥子民的衣衫,向着木杨城挺进。
奔行大半日,直到下午时分,渐渐发现看了一些游牧子民的帐篷。
世代生活在荒原绿洲上的子民也开始在天祥可汗的号召下,准备启程西迁。
老牧人将一捆捆干草扔进羊圈,刺向的望着咩咩叫唤的羊群,笑道。
“吃吧吃吧,明日咱们就要启程了,今后的路上怕是没这么多草料了。”
话音未落,但见天际间现出一道黑线,颇感疑惑中,背着手,眯起眼,绕过羊圈细细查看。
“变天了?”
昏花的老眼迷成一道缝,凝视这黑线。
下一刻,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那道黑线不似黑云,乃是奔涌的马匹!
早听闻大唐军卒西行,却不曾想,竟是这般迅速。
“唐军来了!”
苍老的声音之中带着一抹恐慌,向着炊烟袅袅的帐篷预警。
下一刻,大地隐隐震动之中,唐军厮杀的号角已然吹响。
大片大片的人从一顶顶蒙古包中涌了出来,几百银甲骑兵打头的唐军队伍,宛如爆发的山洪,疾驰而来。
视线之中,奔腾的战马,亮扇的刀锋,嚎叫的兵卒铺天盖地,犹如过境飞蝗。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的平静,面对突如其来的兵锋,这群荒漠人全然忘记了该做什么。
最前方的老牧人从短暂的目瞪口呆之中,反应过来之时,迎面直冲而至的骑兵探出刀锋,狠狠的劈砍在他的胸口上。
巨大的力道带起牧人的身躯在雪地之中翻滚两圈,弥留之际,硕大的马蹄高高抬起,映在惊恐的眸子之中。黑暗笼罩之时,脑浆迸裂开来,溅在羊圈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