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嘿嘿一笑,道。
“家父说啊,征调扬州的钱财并不多,皇帝给你赐下此物,你自己想想。”
经过此番提醒,唐昊顿时明悟了。
瘪瘪嘴,看着这块令牌,唐昊啧啧道。
“不愧是咱大唐贤君呐,倒是坑起我来了!”
“这明白了是,要钱没有,要人随便选的意思呗。”
“区区借一个令牌,为大唐省下几十万贯,啧啧,这笔账真是会算!”
待到夜晚之时,风声渐大渐急。
灯火通明的唐府中,四人围着饭桌,品着唐昊做的火锅,喝着冰镇葡萄酿,听着长孙冲讲述的皇城新事。
异域他乡之地,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温馨气息。
打分过境,不多时便转为风雨交加。
彻亮的闪电似要撕碎这大地,骤急的风中不知掀起了谁家的茅草屋顶。
整个俞家,在这暴风雨中一片慌乱。
俞家的特色便是楼船,长短工们,工匠们,大多安置在停泊在码头的旧船上。
可能是多年来的习惯,反而是那些码头所建造的屋舍,住进去的人格外少。
巨大的楼船随着江面的起伏,上下颠簸。
住在三层的俞三娘透过雨帘,看见那被闪电照亮的地方,目露担忧。
“今夜的云层更低,只怕一时半会不会轻易停下。”
话音刚落,门吱嘎开了。
一股潮湿的风雨灌了进来,蓑衣上的雨水如同不断线的珠子簌簌下流。
小叶撩撩额前打湿的青丝,望着依靠窗边的身影。
“三娘!都有知会到了,家仆们大部都搬进了码头上的屋舍。”
“今望的风浪比之往昔更为猛烈,不弱咱们你也搬出去吧!”
风的雨大,谁也不知道这夜里会发生何种状况,尤其是三娘这艘陈旧的大船,修修补补了几年,能不能扛住今夜的风雨还是未知。
三娘缓缓将厚厚的油纸贴上窗户,脸上现出一抹不舍。
“这乃是夫君留下来的唯一见证,若是它挺不住,我苟活下来,又有何意义?”
“你去吧,我留下来守着。”
听闻话语,小叶脱掉身上的蓑衣,挂在船头,除去外边的湿衫。
“三娘若是不走,我也不走!”
暴风暴雨,足足持续两个时辰。
静坐在床上随着船只颠簸摇摆的两人,一夜未眠。
半夜的吱嘎巨响让两人心绪不宁。
直到东方麻麻亮之时,汹涌的江面,方才平静下来。
外边风平浪静,船身却依旧有些倾斜。
俞三娘和小叶生活在船只上多年,几乎不用去看,便能猜测到乃是船舱损毁,灌进了水。
推开门扉之时,马头山人影黑压压一片。没人说话,神情落寞。
船体没成,却被撞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要想再用只怕要再等个三五个月了。
凝视着那个裂痕,俞三娘静静的站在船头,没有言语。
那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口,恍若俞三娘此时印在心间的伤痕一般。
寄托碎了!自己的远航梦遥遥无期!
沉寂半个时辰,俞三娘轻舒一口气,压压心中的忧伤,伫立船头,开口发话。
“清理清理船只,看看有没有沉船和受伤的家人们。”
静立在船头的长短工们方才缓缓散去,独留下俞家的那些管事们,站在原地,不见动作。
俞三娘心头微微疑惑,不知是何缘故,这些人居然对自己的话语充耳不闻。
柳眉倒竖,正待发怒之时,黄管事垂着头颅,缓缓走出人群。
“三娘,早先时候,损失状况已经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