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轻皱眉头,背着双手,在书房之中踱了一圈又一圈。
瞥了眼静立在门口处的李管事,郑远仍是不敢相信。
“你是说,亲眼所见俞三娘坐着滚轮木椅?并直言腿脚不便,无法站立?”
这个消息过于震撼,以至于一炷香时辰中,郑源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想想着三年之中,自己竟是与这个身患残疾的女人斗了一年,却丝毫不占上风,就有些挫败。
李管事轻呼一口气,重重点头。
“家主啊!这是你问的第三遍了!确实是我亲眼所见!”
凑上前两步,李管事一脸焦急。
“家主啊!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俞三娘胸无大志定然是假,只凭这些年来将俞家经营的井井有条,便知此人就算身残,也定不可小觑。”
“不过她一心扑在码头商船上,倒是一件好事。眼下咱们是要如何将那些不服管束的几个富商收拾服帖才是正事呐!”
焦躁踱步的身形骤然停下,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转头望向李管事。
“姜小五那边如何?”
李管事一声叹息,摆摆手。
“不提也罢!”
“这人明摆了拒绝咱们一番好意,闭门不见,怕是会对此事置之不理。”
一边无力管束到琉璃竞拍,一边置之不理。
扬州三大造船运送世家,两者都颇有些无力插手的意味,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但郑远的心头却对俞三娘一方,仍有疑虑。
按理来讲,琉璃一行在俞家货物出口上不算小数额。
难不成俞三娘真铁了心,对此不闻不问?
亦或者说,这个在码头上寸土不让的俞三娘,真会怕了唐昊的官位?
捂着下巴,思索良久,郑远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决然。
“明日之时,查清那些入场的商贩底细!”
“若是有姜小五和俞三娘所派人手,务必想办法清理出去,以防万一。”
“另外,我们在轩宝阁中好歹也是五家出资人之一,必要之时弄出一些动作来,阻止进程。”
听闻此话,李管事面露难色。
“郑家主,会场之中戒备森严,又不容易带上武夫家丁,竟有两个随从而已。”
“要捣乱,怕是难了。”
紧攥拳头,指节都变得有些发白,郑远似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半晌后,郑远眼中射出厉芒。
“关乎郑家生死存亡,就算轩宝阁有些牺牲,也能接受。”
皎月高悬,清风微凉。
夜晚的江边没有白昼时那般喧嚣,宁静的江面波光粼粼,映在水中的月影,跳跃晃动。
俞三娘的船只上星灯点点,四层楼船灯火通明。
虽是七月,靠近江边,夜晚还是有些冷的。
英气女子拿上一件外衣,走向船头,望着坐在木椅上的人影,轻声道。
“三娘,添件衣物吧。”
“江边夜风湿寒,小心着凉。”
木椅上的三娘扶着扶手缓缓站起,名叫小叶的女子顺手给俞三娘披上。
望着清冷月光下的精致脸颊,小叶迟疑片刻,问出了口。
“三娘,咱们俞家势力并不弱,何须为自己加上这残废的病名。”
“咱们何时怕过他们。”
跳动的光影映在美眸之中,俞三娘冷哼一声。
“那老东西没安好心。”
“我这般做不正是为了咱们的人顺利入场吗?”
似是对这个解释仍旧不满,小叶蹙起剑眉,嘟囔道。
“可咱们俞氏家族在整个扬州之地,也并不差。”
“就仗着咱们的名望,进入到这轩宝阁绰绰有余。”
“这般一来,倒是有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