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骇然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庞。
坐在大帐首位的天祥可汗，更是脸色骤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的虎狼之师，西突厥拿什么去抗衡？
“天祥可汗，我奉阿史那社尔将军，给同胞们带句话。”
一声突兀的声音自帐外传来。
众人听得真切，这粗哑的嗓音正是阿史那社尔麾下的猛将，步根。
步根大咧咧的掀开帐帘，望着天祥可汗，道。
“按照同族血脉，我今日破例尊你一声可汗，我乃是带着忠告而来。”
噌。
利刃出鞘，寒芒一闪，亮晃晃的弯刀架在步根脖颈上。
带着怒意的呼喝声炸响耳畔。
“叛徒。”
步根伫立原地，纹丝不动，任由那冰凉的寒刃贴着黝黑的肌肤。
“可汗，你可想好了，此番下手，可是坐定了与大唐为敌的事实。”
这番话不仅仅是对天祥可汗所言，更是对这位持刀的青壮首领所说。
听闻此话，天祥可汗脸上一僵，转而缓缓挥挥手，道。
“既是同胞兄弟，何必刀剑相向。”
说罢，天祥可汗目光之中泛起一抹戏弄，道。
“步根，你们这般俯首称臣，怕是愧对列祖列宗。”
闻言，步根微微一笑，道。
“偌大的草原插满唐旗，精壮的男人们含恨九泉，老人妇孺成为大唐人奴。”
“或是说，整个东突厥部族，在这历史长河之中，销声匿迹。”
“这，难道就是可汗心中的光宗耀祖了？”
这番话语，如同当头一棒，重重的敲打在大帐每个人的心头。
见众人陷入沉思，步根冷眼环视一眼，道。
“身为同胞，末将提醒可汗一句。”
“莫要轻易去触碰大唐逆鳞，活着，才有希望！”
忠言逆耳，却能震醒众人。
那满腔的热血和蠢蠢欲动的心，也在步根离去之时，逐渐冷却，清醒。
这位名声在外的大将所言，看似懦弱，却暗藏深意。
倘若一个民族，都已陨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还提什么光宗耀祖，发扬祖辈基业？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西突厥不得不对发兵一事，再度斟酌。
“依我看，大唐此时兵锋正盛，咱们不必生出事端，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低沉的声音之中，一位年迈的首领，说出了自己的请愿。
那先前叫嚣最为厉害的青壮首领，听闻这支唐军的战绩，顿时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彻底蔫了下来。
沉思良久，青壮首领皱着眉头说道。
“我曾听闻，东突厥大汗殒命，东突厥士卒伺机报复，残暴的屠杀了，边境驿站中无辜的大唐子民。”
“这等暴行，怕是长生天难容。”
听到这句话，不少首领眉头紧锁。
一位老者忆起了此事，面色微变，说道。
“这定是引得长生天震怒，才不会庇佑东突厥。”
“唐军此行，也算是正义之举，奉行长生天的旨意，给东突厥降下如此劫难吧。”
身为万人之上的存在，天祥可汗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软弱。
但老者的这番话语，算是看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长生天震怒，便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天祥可汗那略显尴尬的脸上，顿时舒缓下来，自然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已示同意这般说法。
“既然乃是长生天惩罚东突厥这等暴行，咱们西突厥便不能贸然出兵。”
“如若不然，便是拂了长生天仁慈之意。”
天祥可汗这一番话语落下，西突厥中立的态度也跟着敲定下来。
旁边营帐中的哥舒翰，正在心头正背负着亡族之恨，做着东西突厥联合，剿杀草原唐骑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