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缓缓策马走了几步,望着这些满脸沾满鲜血的士卒,目光又扫向这些大唐新兵们,举起手挥了挥道。
“你们当中有些人心软,我理解!我也心软!”
“咱们不是杀人恶魔,但是你们别忘了,那些村落之中,老人妇人孩子,突厥人可曾放过一个?”
话音刚落,全场沉默。
啪。
一名士卒红着眼,伸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吼道。
“将军说的对!”
“战场本就是残酷的!是会死人的!”
“突厥人狠,咱们也要狠!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大唐也有狼!”
听到这句话,其他士卒也隐隐动容,沉思片刻,不少人也纷纷响应起来。
从那一张张脸上,唐昊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经蜕变的影子。
寒风下,猩红披风飞扬,唐昊大手一挥,道。
“整军!开荤!”
……
第一缕阳光洒向王庭这片静谧的土地上。
躲在帐篷中御寒的子民们,今日也纷纷从大帐中,钻了出来。
改掉了往日皮袄毡帽的打扮,穿着洁净的毛绒盛装,朝着金帐的方向赶去。
金帐王庭,便在这几日,要进行一场大的法会,会持续三日。
一个个肥硕的身躯在升装的包裹下,显得更加臃肿。
三三两两的男子簇拥在一起,随着茫茫人海缓慢的移动着。
时不时的自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阴山脚下。
阿史那社尔回头望了望身后,见并无大军跟来,缓缓长舒一口气。
这番经历恍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手下士卒几乎全军覆没,而唐昊居然放自己走了。
身侧那光头大汉按了按外泄的毡帽,至今仍是心有余悸,看了眼放慢马速的阿史那社尔,道。
“将军,这唐将就这般放我们走了?”
“该不会有诈吧?”
阿史那社尔听罢,微眯眼睛,道。
“不会,他们之所以放走我们,是因为他想抓住咱们,易如反掌。”
“那黑色的铁管,着实让人恐惧,咱们根本无力对抗。”
提到那个铁管,山谷中的一幕如画卷一般浮现眼前,光头大汉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将军……那……那咱们……救出兄弟,赶快逃吧?”
“这大军……怕是……怕是过不了一日……便会打过来了!”
虽是极力克制着内心那股恐惧,可在说这番话时,仍是带着一抹畏惧,隐隐打颤。
闻言,阿史那社尔缓缓回过头来,道。
“逃?哪里逃?”
“就算咱们回到了漠北那荒凉之地,休养生息。”
“但何时才能敌得过那杀人百步之间的铁管?”
无奈,悲凉的神色,布满这个骄傲的勇士脸庞。
伤神的眼眸回望身后浩瀚的草地,怔怔愣神。
那翠绿的颜色,缓缓消失眼帘,阿史那社尔方才缓缓回过头来。
呼啸的寒风之中,阿史那社尔的话语隐隐传出。
“或许,咱们不用受迁徙奔走之苦,仍旧留在这片葱绿的草原上。”
“那位唐将,不是将我们放走,而是给了我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天高地阔,茫茫草原。
吃饱喝足的唐兵,再一次启程北征。
这已是踏入草原的第五日,肥美的牛羊,彻夜的休息,这支疲惫的大军,再度恢复到往日的活力。
这一日下来,零星的部落,和小股的斥候跟大唐铁骑,陆续相遇。
双方之间,在这草原之上不期而遇,免不了爆发一场小型的屠杀。
有心打无心。
大唐的士卒有备而来,而那些突厥斥候完全没有想到,在这如此靠近阴山一带,居然会有大唐骑兵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