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微微眯起眼帘,目光游离在吐蕃大相和殷开山之间,打量许久,缓缓道。
“可曾打问出什么?”
殷开山缓缓拿出一张供述,双手托起,道。
“一夜盘问,掌柜道出了此事乃是唐昊逼迫自己所为,还请陛下过目。”
此言一出,全场的肱股之臣哗然。
但多半仍是质疑的声音。
豪门氏族氏族审案,大多半是威逼利诱,其真实性可想而知。
唐王扫视那供述一眼,盯着唐昊道。
“唐昊,你可有反驳的证据?”
唐昊连那掌柜姓谁名谁都尚且不知,自然知道这份供述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但苦于自己并无任何证据。
“臣,并无任何凭证。”
“但,人,并不是臣所害!”
殷开山上前一步,朗声道。
“陛下,能在武艺不凡的吐蕃王子酒中下毒,想必一定是位高手。”
“唐昊既有医治长乐公主顽疾的本领,想必自然有着调制无色无味毒药的能力。”
吐蕃大相也趁此时机,说道。
“陛下!吐蕃王子虽在比试中出言不逊,对大唐世子有所不敬,但罪不至死。”
“唐昊所行,乃是恶意让两国交恶,毁我两国友好睦邻之举。”
“恳请唐王,将这凶犯绳之以法,以命抵命,还大唐清白,还两国一个清净。”
以命抵命!
唐昊闻言,心中一动。
这吐蕃大相怕是幕后的主使的一方吧!
想不到,自己已然放下杀念,此人却是紧追不舍,竟然想置自己于死地!
龙椅上的唐王听罢,面色彻底阴沉下来,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高士廉微微抬眼,看了眼龙座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影。
作为唐王的左膀右臂,高士廉自然能体会到唐王此时的难处。
缓缓走上大殿,高士廉盯着殷开山,目光如炬,似要将他看穿一般,道。
“鄂国公,众臣皆知,唐昊曾出手教训你那两个为非作歹的孩子,你对于唐昊怀恨在心。”
“此番私下审讯酒楼一干人,这里边有没有屈打成招,又或许是威逼利诱,场中诸位不得而知了。”
“仅凭你递交的一张供述,便定人生死,是否有些草率。”
说罢,看着目光躲闪,脸色涨红的殷开山,沉声道。
“家事是小,国事是大,老夫还望鄂国公多多掂量。”
教训完殷开山后,高士廉缓走两步,目光转向跪倒在地的吐蕃大相说道。
“你贵为吐蕃大相,此番却如同妇人一般,申屈喊冤,是否有失你大相身份?”
说罢,高士廉盯着吐蕃大相道。
“老夫记得前不久,吐蕃王子遇刺,算是此刻已向你们敲响警钟。”
“为何此次,吐蕃王子仍然会孤身前往,前去赴宴,此事,是否过于蹊跷?”
大殿上,寂静一片。
对于高士廉所说的两个疑点,在场的众位大臣也静心思虑着。
吐蕃大相缓缓从殿中站了起来,冷哼一声,环视四周,道。
“吐蕃王子遇害乃是铁板钉钉的事,证据,贵国已然呈上。”
“我却万万没想到,礼仪之邦的大唐,不为我等使臣讨个公道也罢了,竟会质疑起我们吐蕃使团!”
“可笑至极!”
说罢,吐蕃大相凝视着一言不发的唐王,朗声道。
“陛下,这,难道就是还我吐蕃的公道吗?”
“礼仪之邦就是这般受理这份命案的吗?”
一声声的质问声中,唐王眉头也渐渐拧起,一股愤怒的火苗自心间渐渐升腾。
看来凶手是来不及彻查了,今日便要给这吐蕃使团一个说法。
此时此刻,倒不是唐王怕这吐蕃大相,而是此时关乎到两国间的关系,更关乎到这位大唐今后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