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李靖调动有度,每次都是以少打多,还能稍稍站位一些优势。
然而那五六万的兵力的悬殊,终究还是填补不上。
这场战事胜负,已然在中卫老将心中明朗起来。
巨大的阴霾笼罩在城头的将领心头。
是生是死,是胜是负,或许明天便已知晓,至于这场仗该怎么打,所有人心中尚且没数。
李靖在城头伫立良久,挥了挥手,道。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众武将,再拱手抱拳,之后,陆陆续续的下了城去。
片刻之后,李靖也缓缓下了城。
夜晚的军营,注定无眠。
一路上军营中传出的哀嚎不止,一个个伤病残将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己的军帐走去,见李靖走来匆忙打起了招呼。
李靖面色难堪到了极点,一边挥手示意他们不要乱动,一边默默的在心中盘算起来。
越走越是心惊,越走越是没了底气。
不觉间,李靖眼眶湿润起来,看着天空中亮晃晃的银月,低声喃喃道。
“苍天啊,看看你守护的大唐子民吧!”
待回到中军大帐时,李婉清早已等候在那儿。
看着神色疲倦的女儿,李靖轻叹一声,缓缓坐了下来,轻声道。
“婉儿啊,你不该来的。”
烛光下,历经一战老脸上早已没了往昔的威严,转而更像是一位和蔼慈爱的父亲。
李婉清苍白的玉面上,缓缓一笑道。
“父亲,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为国而战难道不是军人的职责?”
李靖也知道此时说这些毫无益处,沉默下来。
片刻后,李靖询问道。
“程处默怎么样了?”
李婉清听闻父亲的询问,轻叹一声道。
“哎!他太拼了,冒死去砍了那将旗,所幸被六伯救下,但终是伤了骨头,现在卧床不起,只怕是数月内也无法握刀了。”
说话间,李婉清微微抬头瞟了一眼李靖,眼中的神采暗淡下来,轻声道。
“刘伯肩上被那突厥人人刺到,虽是并无大碍,只怕明天一战,也是上不了战场了。”
闻言,李靖的心中寒上几分。
一时间又丢了两位大将,这仗更是难打了。
李靖神色渐渐变的严肃起来,开口说道。
“若是明日之战,有不测,你即刻返回长安,不要停留!”
李婉清缓缓站起身子,秀眉皱起道。
“那怎么能行,这不是等于临阵脱逃吗?现在正是用将之际,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希望,父亲你……”
“够了!”
李靖忽然间一拍身前长案,喝道。
“这是军命!”
这还是李婉清第一次见父亲发如此大的火,不由得脸上一片愕然。
李靖从鼻腔中重重碰触两股气息,缓缓合上眼帘,轻叹道。
“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把年纪,戎马一生,战死沙场乃是荣耀。”
“你们呐,还年轻。”
说罢,李靖缓缓坐上了座椅,转而一脸淡然,道。
“城池可以丢,老将可以战死,但是你们这些年轻一辈,乃是大唐的希望,不能有事!”
庞大的突厥骑兵以五列为宽度,并河而行。
此处乃是山谷地带,穿过这个山谷,再往前五十里便到了颉利可汗预设的伏击地带。
李靖猜得没错,颉利可汗确实派了一支两万的人的骑兵,悄然离开了突厥大营。
对于二次突袭阴山金帐王庭的这个小子,颉利可汗一直放心不下。
思虑再三间,派了史思那去王阴山山谷一带,伏击这队唐骑。
就在今日晌午,突厥斥候来报,发现了那颉利可汗用来探查唐军的草原突厥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