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归巢,夕阳渐落。残阳如血,浸透山河。
芦苇荡依然在风中摇曳,不知道究竟是自由,还是一种无奈?
几处野鸭子,在河中游弋,悠悠前行,俨然一个游者,一个过客。
蔡中凯眼神迷茫浑浊,很想思考眼前的局势,可是思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大脑仿佛是一个独立的生灵,此刻在有意放空思绪,只做休息。
朱赤望着蔡中凯满眼迷茫,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长久的伫立之后,朱赤长叹一口气,抬手轻轻拍拍蔡中凯的肩膀,转身走开。
稍作吩咐,朱赤跨上白马奔庙行阵地而去,留下了一个营归蔡中凯调遣。
初春的寒风掠过蔡中凯凌乱的头发,他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寒颤,郭玉英的影像渐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新婚第二天他便离开了心爱的妻子,奔赴战场。此刻真不知道心爱的妻子,究竟在何处,一时间儿女情长涌上心头。
渐渐,蔡中凯回过神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蔡中凯第一次这样问自己。身后的兄弟们虽拼死一战,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士气渐衰。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自己的心态也有同样的变化。
从意识到这个问题起,蔡中凯就开始寻找答案,然而始终徒劳。此刻,这样的问题又一次跳了出来,久久的思考之后,依然无果,蔡中凯只能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蔡中凯看着朱赤留下的队伍,感激之情油然而生,眼眶一热,热泪几乎涌出。稍稳了一下情绪,他将朱赤留下的一个营,重新部署,重拾信心,誓与阵地共存亡。他想,这应该是朱赤大哥的本意吧!
火贺野信强攻,蔡中凯死守,外有朱赤外援,两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阶段。
火贺野信一连数次抢占,都未拿下江湾阵地,解决了一个汪少山却来一个朱赤。如今,朱赤与蔡中凯互成掎角之势,就他目前的兵力,很难轻易取胜。此时火贺野信在等多田风率队前来。多田风手下的神风特工队虽然只有区区十二人,但其战力却远远胜一个团。
在左顾右盼的焦急等待中,多田风终于让火贺野信等到了。火贺野信立即集合兵力,向江湾的蔡中凯阵地扑来。
火贺野信已经失去之前的耐心,此次誓死要将朱赤、蔡中凯等人全歼,几乎倾巢出动,所动用的兵力是蔡中凯等部五倍有余,就算朱赤全力援救及时,他也有把握将这支守军全歼。
有多田风的神功特工队在,火贺野信的士兵士气大振,在与蔡中凯守军一接触之际,便取得了压倒性优势。
江湾阵地前沿哨兵,在发现日军动静时,俩飞骑而出,一路报蔡中凯,一路报朱赤。
虽然一交战,蔡中凯便处于劣势,然而他沉着应战,且愈战愈勇,丝毫不惧。
在蔡中凯看来,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他跟着自己三十五团一同死去。之所以还站着,一部分因为郭玉英,一部分因为他是军人。
交战不久,一小队日军在火力的掩护下,渐渐摸到了蔡中凯近前。又一次肉搏开始,这是日本人热爱的武士道。在他们看来,冷兵器厮杀、徒手搏斗比枪战来的更有趣。
一时间,蔡中凯等人的枪被打掉,前几日他与汪少山被围的一幕再次上演。
想起了身负重伤,生死不明的汪少山,蔡中凯盛怒之下,随即出手。蔡中凯心已死,掌带劲风,脚开六合,与之交手的日本士兵,在他手下走不过十秒,便已经毙命 蔡中凯身手算不上一流,也逊于汪少山,但对付这些日本士兵却戳戳有余。
火贺野信从来没有将蔡中凯看在眼里,此时在不远处望见蔡中凯如此生猛,心中暗自吃惊。那日真是大意了,如若汪少山不曾受伤,与蔡中凯两人力战,他并不能那么轻易除掉汪少山且全身而退。
火贺野信握刀切入蔡中凯近前,刹那间两人连走数十招,蔡中凯身上已经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火贺野信一刀将蔡中凯逼开,随即退了出去。受伤的蔡中凯身手骤降,举手抬足间,忍受着剧痛。一时间,随便两三个日本士兵便能困死蔡中凯。
“哈哈哈!!!”交手间,蔡中凯忽然大笑,不顾疼痛,不顾血流,抢在一个空挡间,将手插进了眼前日本士兵的咽喉。同时,蔡中凯身上又多了一处深深的刀口。
尘土飞扬,朱赤引军前来,正撞上蔡中凯等人与日军进行白刃战。外围的日军围成圈,在欣赏着这一次围杀。
朱赤举枪,“砰”一声,一人倒地。随即身后枪声便响起,然而,刚才还在围观的日军,即刻倒地俯身举枪便射,两军便鏖战一处。刚才还在同日军进行白刃战的蔡中凯等人已经满身是血,浑身是伤,片刻间便倒在血泊中。
火贺野信见此状,一声令下,日军迅速撤下,同时,四周的枪声已经连成一片。火贺野信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日军训练有素,然而看到此处,朱赤明白中了埋伏,可已然迟了。
朱赤明白已经掉入了火贺野信的火力封锁圈,摆在他眼前的只有浴血奋战。在思索间,就地俯身,举枪便还击。
朱赤虽骁勇,奈何抵不过火贺野信士兵装备精良,眼看身后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受伤倒下,双眼充血,怒火烧心,可是一时间并没有任何办法。
“砰,砰,砰”远处的几声枪响,打乱了火贺野信等人的阵脚。
火贺野信一瞬间感觉自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朱赤等人发现有援军,便开始奋力向外突围。一时间,竟然突破了火贺野信的火力封锁。
多田风在火贺野信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便向朱赤与援军相会处摸来。
朱赤等人奋力突破了火贺野信的枪林弹雨,与援军合并一处。
“敢问兄弟是宪兵哪个团?”朱赤看见救援之人英姿飒爽一身戎装便大声道。
“宪兵十六团梅开言,”梅开言一边举枪射击,一边道。
“三十五团几乎全部阵亡。”朱赤吼道。
“小心!!!”梅开言骤然道,朱赤随即向一旁滚去。
只见多田风手握长枪,一边开枪,一边向他们走来。梅开言抬手,一颗子弹便向多田风眉心而去。然而,多田风的身影一停一闪,子弹便从他的耳边飞过。朱赤转身间也连连开枪,可是多田风竟然毫发未损。
多田风举枪连连射击,梅开言、朱赤拼尽全力躲闪,两人还是受了枪伤。
片刻间,多田风已经来到了两人近前,一把闪亮的武士刀便向他们斩来。梅开言、朱赤极力躲闪。
日军的火力渐渐牵制住了梅开言队伍,将梅开言、朱赤等几十号人与他们的队伍隔开,多田风带领的十二名神风特工队队员与朱赤、梅开言等人的短兵相接。他们个个身手伶俐。
梅开言的宪兵十六团在奋力向里突围,想救出梅开言,可是向前一步,便遭到日军射杀。
多田风率领的神风特工队出手只是将梅开言、朱赤等人打伤,但并未下取他们的性命。
双方几个回个交手之后,梅开言、朱赤算是看明白了,又是一个“围点打援”。
梅开言、朱赤合二人之力大战多田风,却终究只能处在劣势。
朱赤手握匕首刺出,被多田风一刀逼退。梅开言怒火正胜,匕首向前刺出,随即由下向上刺去,直取多田风的下颚。多田风微微一笑,身体微微后倾,意在闪开梅开言的匕首即可。
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轻微“咔咔咔”声,随即眉头一紧,寒意袭来,即刻移步后撤。
此时,梅开言的胳膊长了三寸,饶是多田风机敏,下巴处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梅开言的匕首匆匆掠过,多田风又一次听到了轻微的“咔咔咔”声,梅开言又一转身,匕首又一次刺来。
多田风想起了那日在梅花庄交过手的梅来,随即便处处留意梅开言的身手。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神风特工队围困的梅开言、朱赤等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宪兵十六团倒下的也越来越多。
一交手,梅开言便感觉多田风身手远在自己之上,即可施展出了绝学“小弹簧手”。左手匕首,右手手枪,一时间竟然配合的天衣无缝。
梅开言招式变化的突然,左手的匕首可以反关节刺出,右手可以绕过背后,手枪搭在肩膀上开枪,打的多田风措手不及。
多田风也不敢大意,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小心拆招应对。
几招走后,多田风渐渐发现眼前这小子与之前交手过的梅来身手有几分相似,但没有达到梅来炉火纯青的地步。虽是如此,可是他手中的匕首和手枪的配合,却是高明。
几十招试探之后,多田风决定速战速决,随即手中的武士刀连连斩出,逼得梅开言连连后退,仓皇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