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浴桶中的方天化全身传来烈火燃烧般的刺痛,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处在极度的亢奋之中,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受着愈合散的刺激,火辣辣的痛意来自身体的各个角落。
方天化用自己的毅志与全身的痛意抗衡,虽然身体处在及其狂躁的外界环境之中,但是他努力保持着内心的宁静,尽力拒绝着外界的干扰。这也是习武之人的一种修行,愈合散不同于琼玉液,琼玉液有助于安心定神,人在心怀空杯虚怀若谷的心境下,容易悟出武学真谛,也容易悟出生命之道。而愈合散却以其独特的霸道特性将人心扰乱,使人处于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对于沐浴愈合散溶液之中的人,必须要有极强的定力,否则很容易心境崩溃,进而陷入精神错乱境地。正因为愈合散此般特性,所以只有对武学修为比较高的人才可以使用,方天化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只是对司徒涯用了药性温和的琼玉液而已。
大凡经过愈合散历练过的人,对心境的控制,对身体的驾驭都会提升一个很大的境界。高手必须要能做到,对身体的控制自如,对心境的百分之百驾驭。不管是对敌强手,还是身处险境,必须定住心神,一旦心乱,则然大败。
随着方天化在愈合散溶液中泡的时间延长,火辣的疼痛感逐渐变得温和,他已经进入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方天化缓缓走出浴桶,重新穿上了衣服,回到了床上。他并未立即躺下入睡,而是端坐床上,随即再次提气,开始了又一次吐纳修行。随着方天化吐纳之法的缓缓进行,他感觉到全身上下传来了一阵阵舒畅之意,整个人身体逐渐进入了全控状态,呼吸更是流畅了很到。
方天化进行完吐纳修行之后,撩开衣服,仔细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只见伤口虽然并未完全愈合,但大多数已经长贴在了一起。方天化看着伤口,随即心中一阵轻快,遂伸出双掌,刹那间使出了十余招,虽然还能感觉到之前的伤口处传来的微微疼痛,然而气息如常。方天化渐渐收了双掌,躺回到了床上,放松身心,不大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旭日未曾升起,整个大地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鸟儿未睡醒,风中带着寒意。
此刻的方天化已经站在了司园前的空地上,手执画影剑,仰天而立,感受着这天地间的寒意。如果仔细观看,则能发现,他的呼吸虽然均匀,但是每次的长短力度均不相同。
骤然间,方天化提气而立,画影剑骤然出鞘,直指长天。方天化随即一跃而起,骤然翻身而起,拧腰而动,身体顷刻间,便出现在了画影剑旁,只见他随即探出右手,握住剑柄,一转身则旋转而下,霎时间落叶飞舞,剑锋在飞舞的落叶间穿梭,丝毫不伤着任何一片,这一招即所谓剑舞莲花。随着剑舞莲花走到最后一式,方天虎走转剑锋,随即又是一招雪山飞狐,接着又舞出了凤舞九天、轻风扶柳、长虹贯日、捕风捉影、移风幻影等众多绝妙的招数,最后一跃而起剑指长天,随即没羽翼打开,以鹰击长空式收尾。最后一招舞完,画影回鞘,方天化则再次凝心定神,调整呼吸,岿然不动,站立在原地。
久久的伫立之后,方天化缓缓转身,欲向屋内走去,然而转头则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司徒涯,只见司徒涯笑意满面,向方天化望来。在他旁边站立着的是林叶欣,也是满脸笑意,搀扶着司徒涯而立。
在短暂的对视之后,方天化向司徒涯走去,由于天色尚早,还带有寒意,三人即刻进了客厅。司徒涯在林叶欣的搀扶下缓缓坐下,方天化问道:“司徒兄身体尚未康复,应该多加修养,为何这般早起?”
“习武之人,早起已成习惯。”司徒涯道,林叶欣打了一壶热茶,给两人斟满,让两人暖暖身子,司徒涯轻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方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方天化听司徒涯问到这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不语。司徒涯见此状,继续道:“方兄弟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到司徒涯的话,方天化只能摇摇头道:“路始终是要走下去,只是不要连累他人才好!”
司徒涯听着方天化的话,带有几分不满地道:“他人?想必不应该是我吧!你我可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虽然,方天化和司徒涯两人虽然认识没有多久,但是相互已经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方天化则道:“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我也隐瞒。。。。。。”司徒涯静静地听着方天化说的每一句话,“开工没有回头箭,倘若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我会离开,可是如今我已经发现了日本人在聚集在林中,必然有阴谋,我一定会再去探查。纵然要去刀山火海,身赴万劫不复之地,我也非去不可!”
司徒涯静静地听完方天化的话,随即大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如果你知难而退,我定要小看你了!”
方天化听着司徒涯话道:“真是让司徒兄弟见笑了!”
“方兄弟打算什么时候再入深林?又打算用何方法进入?”司徒涯问道。
“不瞒司徒兄弟,我打算三五日之后再去!”方天化缓缓说道。
“这。。。。。”司徒涯有几分犹豫地说道:“如何进入?还如上次一样吗?”
“不!”方天化回答道:“经过我们上一次强行突入,日本人定然会有所防范,再次进入的话,恐怕比较艰难。”
司徒涯料定方天化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对策,虽然着急知道计划具体如何,然而还是强忍住好奇心,等待着方天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回到司园的吗?”司徒涯听着方天化的问话,只是摇头道:“我最后的记忆是我们隐蔽在林中灌木丛之中,日本人渐渐向我们靠了过来,随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两匹宝马将你我二人救了出来!”方天化听完司徒涯的话,接着说道:“雪豹驹同你的宝驹,冲散了日本军人,我将你扔上你的爱驹,拼劲最后的力气爬上了雪豹驹,才得以逃脱掉!”
“爱驹,只是一匹被遗弃的马,没想到竟然如此护主,看来也需要一个名字了!”司徒涯随即仰头沉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就叫忠义驹!”说完话,司徒涯看见方天化凝神沉思,遂轻声道:“方兄弟,究竟有何妙法?”
“雪豹驹与你忠义驹驮着你我回来,除了浑身湿漉漉,竟然没有一处伤口,你不觉奇怪吗?”方天化说话的语气,极力引导着司徒涯的思路。
“这说明,有较为安全的路存在?”司徒涯一字一顿地说道,语速很是缓慢,然而随即就问道:“可是就算有一条较为安全的路存在,你我当时都处于昏迷之中,也不知道路究竟在何处?难道方兄弟当时有意识,记得此路?”
“不记得!”方天化道,“我当时也处在昏迷之中!然而。。。。。。”
司徒涯听见方天化“然而”两字,顿时看到了希望,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听见方天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急的问道:“然而什么?”
“然而,雪豹驹和忠义驹定然知道此路!”
听完方天化的话,司徒涯继续道:“马可以信吗?”司徒涯知道方天化的雪豹驹是一匹宝马,然而要将人的性命交给一匹马,司徒涯还是不放心,遂道出此话。
“老马识途,我愿意相信雪豹驹!”司徒涯从方天化的语气中已经听出了他的决定。
“既然方兄弟已经决定如此行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我有一个请求,望方兄弟务必答应!”司徒涯拱手说道。
“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尽量帮你!”方天化道。
“还请方兄弟将行动的时间推后几日!”司徒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又是为何?”方天化听着司徒涯的话,一时没有想明白,遂问道。
“往后退半个月,那时我的身体定能恢复的十之八九,我们兄弟二人一起走一趟!”司徒涯看着方天化的表情说道。
“这。。。不太妥吧!”方天化不愿意连累司徒涯深入险境,遂道。
“我功夫的确不如方兄弟,但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纵然再是危险,也不能退缩!”司徒涯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林叶欣见方天化面带犹豫之色,随即道:“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我等一身武艺,纵然当卫国卫民,死而无憾。方大哥您就答应了吧,佛则他就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林叶欣短短几句话,说的方天化哑口无言,只能缓缓点头。
“还有我!”尚二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进入了客厅道:“请方大哥,司徒大哥,林姐带上我!司徒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定当追随其左右,要亡命也是我在前面!”
“你们当真个个都是有血性之人,倘若真不畏惧生死,那就一起走一趟吧!”方天化没有找到拒绝他们的理由,只能勉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