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剑戟夜宴上吸引众妖的致命,乃至轻易吞噬规则的邪异,让白明秋深深体会到规则【阴】究竟是多么可怖的力量,那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妖怪、神明、死灵、魂魄等等一切幻想种的力量。千载已逝,世间再无龙神,祂错世苏醒之日,整个幻想侧都将匍匐在祂脚下颤抖。
【阴】的苏醒,所带来的已然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宿命,他的家人、友人,他选择叶落根归的众神眷恋之乡,还有他所爱着的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也许一朝便会统统化为乌有。
念及此处,白明秋已经无法保持平静。
“白先生看来已经想通了不少事情,这很好,不枉我费这番唇舌。”
八意永琳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整以暇地饮着茶,目视众人,淡淡道:
“诸位也不必对我太多疑心。藤原应该清楚,公主和我都是从月都叛离的月人,因为月都的成规,服食了蓬莱药的公主被流放至此,刑罚期满,公主却已不愿回去,我便带她隐居此地,以躲避月都追兵。前些年因为收留了优昙华,差点将追兵引来,以防万一,我又设下天文密葬法偷换月亮,好在幻想乡与月都之间本就隔绝,倒也无碍。”
“但如今【阴】苏醒在即,对我们来说,情势也变得危险起来。长久以来,月亮都是【阴】的象征物之一,这就意味着肇始人族所统治的月都与规则【阴】之间存在某种深层的联系,一旦【阴】错世苏醒成功,月都就有了借势入侵幻想乡,从而找到我们的可能。”
“即便只是可能,但为了杜绝一切可能,我也不会藏私,更何况我确实很欣赏白先生。”
永琳笑了笑,问道:
“如何,了解到这样的真相,白先生有所动摇了吗?”
不等白明秋回答,她忽然自笑道:
“想来是不会的,白先生的话,应该会更加坚定才对。”
“是。”白明秋沉声俯首,“明秋深知,此事已非仅关乎自己,明秋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是苦于见识短浅,不得其法,八意医生,若有我能做到的事,望您明示。”
“呵呵,白先生愿以螳臂当车,永琳钦佩,但...你能做到的事,我却是教不了的,若你自己没有答案,这世上任何人都教不了你。”
“这——”
“白先生认为自己在这局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棋子?或者说,你究竟是谁?”永琳忽然问道。
这也是今日之前,白明秋一直不得其解的问题,听过永琳的阐述后,他才有所猜测。
“规则【阴】的...容器?”他迟疑道。
“错了。”
永琳轻叹一声:
“在亲眼见到规则被你背后的图腾以那样的姿态吮吸之前,我也一度这么认为,但我错了,从最开始我就全都看错了,全都想错了。”
“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实验与假想,都建立在‘你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存在’的认知基础上。没有人会觉得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人,这是一个极端先入为主的潜意识,以至于连我都没能跳出这个陷阱。”
“...”
“白明秋。”
八意永琳沉声道:
“你不是任何一种拥有完整生命的存在,你是被捏造出的假象,是被预设好的道具,是...永恒炽盛于世界暗面的【阴】之炬火里,微不足道的一抹残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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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抵定。
第七十四章 潮涌
铃仙将白明秋一行人送离永远亭,望着四人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眼里满是担忧。
也不知道白君和师匠到底聊了什么,刚才进屋感觉气氛压抑极了,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白君,她还从未在白君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情。
从来如太阳般的光芒黯淡,失落、恍惚、迷茫、苦涩,似乎哪种都有,却又不是,或者说不止任何一种,那仿佛...心中有什么被彻底颠覆了一般。
铃仙不知道药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绝对出了非常严重的事情。
她惦念着白明秋的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原路返回的。
“优昙华。”
“...是!”
铃仙一怔,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药室门前,抬眼看去,师匠仍旧端坐在台前,波澜不惊,一如既往。
许是这股静气给了她一些力量,铃仙鼓起勇气,开口道:
“师...师匠。”
“嗯。”
“白君他是出了什么事吗?是您,您跟白君说了什么吗?他好像很为难,师匠...不能不再为难他吗?”
铃仙怯怯生生,且会错了意,但永琳清楚她能说出这番话,着实需要不少勇气。
永琳难得地露出一点喜悦笑意,伸手招铃仙到身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优昙华,你也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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