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秋叹了一声。
“对了,有一件事。”妹红道,“八意永琳说,会在永远亭等我们。”
她把永琳临走前的情状稍作描述。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究竟错了什么?她是有什么要告诉我们?还是说这是她惯常的玩弄人心?”
“八意永琳...那一晚她的行动从头到尾都透着奇怪,她放弃了自己的位置,选择坐在下面,她说她在‘看’,是要静观局势,还是说...”白明秋沉吟着。
“不要想了,去了永远亭,一切便见分晓,秋,你现在要先休息,等身子好些了,我们同去。”
“好。”
白明秋的皮肤还未见血色,气息委顿。
合道失败对他的创伤不可谓不大,况且他还在承担消化规则的消耗,这把他透支得不浅,凤凰图腾可以吮吸规则,他自身却毕竟只是肉体凡胎,受伤了会痛,疲倦了会晕厥。
“说起来,八云紫如此大张旗鼓地把剑道规则拱手让给明秋,估计是另有图谋吧。”妹红怀疑道,“我可不信她是好心好意。”
“但八云紫对明秋的态度,确实不知不觉地变化了,她甚至还主动答应参与化生,不是么?”慧音道。
“我觉得她这也是另有图谋。”妹红冷哼道,“无论如何,这可是一道规则,即便对于八云紫那种存在,也绝对是大有补益,就算自己不能执掌,也可在其他方面有所用途,凭什么要送给别人。”
听着家人们一言一语的讨论,白明秋缓缓合眼。
八云紫。
是了,一时恍惚,竟把最重要的她忘了。
剑戟夜宴前后所发生的事情,八云紫的语气、神色、姿态,化生日的交易,以及与摩多罗隐岐奈的对谈,还有登临的全过程,诸般情形一一在他脑海里浮现。
‘想要交易,那我就给你一个交易的机会。’
...
‘答案只有你自己寻到才有意义,我即便知道些什么也没法告诉你。不过嘛,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
...
‘八云紫的确不在这里面,但在这些人之外,她排第一个。她怎么可能对你有恶意?装得和你不熟,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
...
‘万事万物,阴阳两分,此时的幻想乡,正暗合阴阳两分之序,八云紫做了那么多事,目的无外乎合阴抱阳,使其自在运转,直至【谁】也无法阻挡。’
...
“把他杀了!”
八云紫冰冷的一句话语音犹自回荡,一下子将白明秋从思绪中扯出,他倒吸一口冷气,神情写满了复杂与压抑。
“秋,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白明秋摇头,急问道:
“夜宴之后,你们有听到八云紫的消息么?她在哪?”
“那晚我径直把你从白玉楼带回来,之后再没听到什么消息。”幽香摇头。
白明秋眉头深锁。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八云紫的真实目的。
突如其来的化生“交易”。
完全为剑道规则而搭建的“舞台”。
赌上性命和意志,却如同“工具”一般被利用的剑士们。
将八云紫穿插于事件和表面的玩味态度与反面形象剥离,结合家人的描述及自身所见,把所有的关联抽丝剥茧,将迄今为止拥有的所有线索聚拢到一起,摆在眼前的,是一个令人惊异的事实。
——剑戟夜宴是特意为他白明秋所准备的。
所有的参与者都是垫脚石,所有的庄家也都是借势,她们本身也并非单纯为了竞争剑道规则而来。
最终身合剑道的是白明秋,这完全不是巧合,这根本就是早已决定的事情。
也许早在明玉宫的最后时刻,乃至更早的时候,八云紫就在酝酿着一切。
如果没有凤凰图腾横插一手,那么此时的我,会不会已经挣脱了宿命的束缚呢?
没错,八云紫...她是在设法为我解决寿元之限。
没有切实的证据,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痕迹,谁都无法指认。在隐藏和神秘主义方面,没有人能超越八云紫。
但这绝对不是他白明秋的自作多情。
即便她还有着另外的目的也好,更加深层次的目的也罢,可在她要做的事里,肯定有这一项。
因为就在他即将登临合道的那一刻,也是他仍有拥有星点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不经意瞥到了远处那金发女子的眼神。
观礼台上所有人之中,唯有她的情感波动最强烈,最复杂,最深刻,所以他注意到了。
决绝,不安,压抑,还有...隐于最深处的期待与希冀。
托了【神人态】的福,那一刻,他如同天道般俯瞰一切,纵使那情感藏得再深,也瞒不过神人之姿的自己。
“我要见她。”他决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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