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记忆的时刻，那个明玉宫中手执凰天剡世，斩出涅槃一剑的时刻。
彼时，他的身与心恍惚空灵，整个人进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状态，意识、灵魂仿佛飞上九重高天，突破了一切屏障和藩篱，然后见到了一种让他无比熟悉和向往的东西。
——如今他已知道，那是剑道，剑道之规则。
他还隐约看到一个威德耀世，恍如铭刻于天际虚空的浩大轮盘。
但那样的景象只出现了一刹，便彻底消失在白明秋的感知中，快到让他开始怀疑那是否都是幻觉。
他浑身都在发烫，那不是凤凰图腾所带来的热力，而是心头火热的外延，他觉得答案就快要出现在眼前。
八云紫为什么要自己杀绯村剑心？不重要。
摄理究竟是如何凝炼而成？不重要。
迷局，黑手，一切在此刻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此刻最重要的，唯有剑与心。
后背在发热，筋骨在舒展，神思在飞驰，七世轮回，白明秋从未有一次能够如此尽兴，如此挥洒，如此地随性恣肆，意近逍遥，以今世悟得的归虚七剑，破尽红衣浪客的招数。
直到浪客使用那一招仿佛手执了一束光般，快到极致的剑招。
“真是好快的剑，好快的天翔龙闪。”
白明秋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犹自有几分余悸，快到极致的剑击和随之而来的第二击，还有那如深渊般将人身完全吸入的真空，若非“归海”有强行调整态势，重整剑路之能，他此时已然身受重击。
“左足在前的拔刀术，实在是闻所未闻。”他饶有兴味地说道。
“果然，白君已经注意到了么？”
“毕竟多看了一次。”
之前剑心以天翔龙闪击败妖梦的时候，白明秋已经把招式的全貌看在眼中。
“理论上而言，拔刀时左脚在前，可以增强腰部扭动的幅度，从而大幅提升拔刀术旋转所需要的力量，但这只是理论，实战中的拔刀术必然是右脚在前，因为左脚在前，拔刀容易自伤，且比右脚在前平添许多难度，就算是再自信的剑士也不会经常这么出刀。”
“可你却能掌握左足踏前出刀的精髓，这样一来，拔刀斩的威力和速度不仅更高更强，且便于你施展出二段斩。这里应该就是天翔龙闪最精妙之处，接不住剑的对手自不必说，若对手能够接剑，则利用格挡产生的空隙神速旋身，补上二段斩。”
“白君慧眼。”剑心微微颔首。
“经过强化的旋转力形成巨大的真空状态，将没有整备的对手直接无防备吸近身...仅看技法，这是无瑕无解的一剑，要破，大约唯有用更甚于你的巨力，我刚才也只是勉强接下而已。”
他稍微皱眉，说道：
“如果我没看错，绯村君，你好像不是直接左脚踏前，而是在常规拔刀斩出招的基础上，再往前多迈出了一步，所以你才会比我更快。”
“是。”
“生死之间，殒命与否只在毫厘，你却还敢多迈出那一步，艺高人胆大吗？生死置之度外吗？还是说...心中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唯有求生、求活的一念吗？。”
“白君竟然连这一点也能看出么？”
剑心点头，感慨道：
“当年老师教我天翔龙闪时曾有言，这不是舍生忘死只求一胜的杀人剑术，而是保护自己不被杀，以极致的求生欲望驭剑，意在‘守护’的拔刀术，只有以极致的求生欲去驭剑，才能施展出足以称作奥义的一剑。”
“原来如此。”
白明秋叹道：
“天翔龙闪这一剑，已经到了足以身合摄理的地步，你修剑已极，若是身在一个更加容易悟得剑道的世界，也许早已大有所成。”
“在下还是更喜欢有家人和伙伴们在的世界，一个有希望的，不那么好，但一定会更好的世界。”
红衣浪客微笑着摇了摇头：
“若没有他们，在下的挥剑便毫无意义。”
“哈，是啊。”白明秋笑道，“倒是我多言了。”
两人相视而笑，光华凝练到极致，观礼台上的空气已经几乎被剑气所取代。
“摄理快要到没法收拾的地步了。”
“确实，已经没有拖下去的余裕了。”
“白君已经看尽了在下的剑，在下也见到了你方才那六剑，剑剑神妙，已臻化境。在下很好奇，能让白君留到最后的一剑，会是什么模样？”剑心扬眉笑问。
“那...是我的道。”
白明秋慨然一笑，抖擞手中的射夜。
凤凰图腾在众人皆可见的后背不断勾勒，变幻，赤、青、黑三色的气流正在白明秋身后不断交织，刀身上不断氤氲着某种虚空与灵性的神秘力量。
一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剑，出现在他手中。
“七世轮回，我所见、所思、所感，所爱、所恨、所忆，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