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到身后摸索,竟不知怎么摸出一只小铁壶,拍开壶盖,朗姆酒的味道便飘散出来。
亚特鲁失声一笑,显然是没想到随身带的酒壶在这样的战斗下还能幸存。
他仰头饮了一口,感慨道:
“我虽然出生在山村,但是年少时就东奔西闯,走了很多海路,每年都有很长时间在大海上度过,说起来,大海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看到那位大人施展出这一剑的时候,说来奇怪,我莫名地想起了海上那些美好的日子,这种印象怎么也挥之不去,秉持着这种心情去习练,效果也是事半功倍。”
“原来剑术不仅是单纯的挥剑,它可以蕴含复杂深重的情感。那位大人是怀着何等深重的情感去创造这一剑的呢?我不知道,但...我很向往成为那样的剑士。”
亚特鲁微微抬眼,看向七实:
“鑢小姐呢。”
“我以为只有我用了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剑术呢,没想到你也挺坏的。”
“啊哈哈...”
“呵,开玩笑的。”
亚特鲁小小尴尬,七实只觉得好笑,但过酷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大笑了。
绿衣少女轻而微弱地吐息,声音细而慢:
“我能掌握用这双眼睛看过的一切,这本该是最强的能力,却成了今日败北的祸根,自始至终,我也不知道能够真正发挥我剑道的剑术是什么样子。”
“鑢小姐刚才使用的剑术很强,我觉得那一招是能真正发挥出你的实力的。”
七实却自嘲道:
“那一招啊...没错,真的很强,是我发挥不出它的实力才对。”
亚特鲁一怔。
七实噙着极浅的笑,说道:
“你是正经学的,我却是没经人同意私自看来的。也是前些日子,我也是在一位非常厉害的剑士手中看到了这一剑。生命、死亡、痛苦、喜悦...我从来没想过,我一直当做工具使用的剑术,是可以蕴含如此深重的情感的。”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
“亚特鲁君说的剑士,该不会...是姓白?”
“对,白明秋,白大人。”亚特鲁点头。
“哈。”
七实失笑。
这一笑把她的伤口扯得更大了,但她不以为意,只是笑。
“亚特鲁君,原来我们使用的是同一个人的剑术。”
“诶,鑢小姐刚才用的...是了,那样神异的一剑,也只有白大人那样的剑士才能创出。”
“实在是...当浮一白。”
七实用残存的左手捡起一边的瓶盖,往里面倒了些酒,聊作酒杯,艰难地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白大人说,剑道是生的力量。剑这条路,好漫长,也真的好美,如果可以的话,还想继续走下去呢。”
“我在这里已经看到了如此美丽的风景,那么站在白大人的位置,在剑之一道的尽头,他又看到了怎样的风景呢?”
她喃喃着,目光里的焦距逐渐流失。
“觉大人...七花...七花...”
叮。
酒杯坠地,声音消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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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用潦倒新停浊酒杯。
第二剑谢幕。
第一百零一章 双雄
梦世界的天幕终于恢复正常。
整层楼都被亚特鲁与七实交锋的余波震荡得凌乱而破碎,广场的地面上,遍布的樱花色光茧东歪西倒,其中最大的那一个位处广场的正中。
那是鑢七实最后停留的位置。
不过那只光茧的颜色有些奇怪,其他的光茧都是纯粹的樱花粉色,鑢七实的这一只却透着异样而危险的深红。
白明秋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这种极度危险的深红色,如霞帔一般的深红色。
“觉。”
古明地觉微微低下头,前发将双眸遮住,第三只眼也偏向他方。
“我参考恋的法子,暗中给她留下了一道深层的心灵屏障。若只是普通的创伤,屏障不会出现,既然出现,就意味着她已经陷入濒死了。”她用低落的声线说着。
“别太难过,至少七实还活着,你终究护住她了。”他柔声道。
觉嗯了一声。
“不用安慰我。”
她只是失神了一刻,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她终究是古明地觉。
但白明秋很清楚,即便只有一刻,那也是古明地觉绝难对他人流露的真实情感,弥足珍贵。
她是真的很钟意鑢七实这个少女。
鑢七实的败北,意味着古明地觉成为第二个退出这场赌局的庄家,失去了角逐摄理的资格,不过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事实。
白明秋和觉早已是挚友,彼此都很了解,他看得出来,和很重视胜负结果的蕾米莉亚相比,觉完全是在担心七实,没掺杂任何其他的思绪。
难道觉不是为了得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