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期望没什么关系。
马车停在一排老旧的阶梯前,顺着阶梯往上,是白马寺低矮得不像样的正门,以白舞阳现在十二三岁少年的体格,头顶都快要能碰到门框了。
至于正门之后的寺院,更是简单无比,白马寺里甚至没有一间大雄宝殿,整个寺院内只有孤零零的三间茅屋,分居在左中右三处。
纠结了片刻,他随即释然,来都来了,怎么也该进去看看。
白舞阳搀着白映下了车,红袖将马车拴在树边,跟在两人身后,走过了那间悬挂着白马寺牌匾的正门,便看到一个头顶锃亮的年轻僧人,双手捧着几本书籍,从左边的茅屋中走了出来。
“小师父,请问寺中住持住在何处,劳烦为我家公子与小姐引见。”
这小庙人烟稀少,红袖自然是逮住人就问的。
僧人笑道:“小僧并非白马寺知客,并不知方丈在何处。”
“那不知...”
“小僧是来白马寺借阅经书的,前些时日已与白马僧有约,今日特上门来取。”
白舞阳奇道:“白马寺人烟稀少,凋敝不堪,我看小师父却是出身不凡,想必是来自洛都大寺的高僧,既如此,何需来此借阅什么经书?”
这年轻僧人的长相却是十分英俊,气质卓然出尘,让人一看就生不出恶感。
僧人笑道:“白马寺虽没落,终究是神州初聆天竺佛音之地,恰巧小僧最近正在精研天竺,故有所求也。”
白舞阳三人点了点头,白映笑道:“既如此,就不打扰小师父了,舞阳,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白舞阳对僧人颔首示意,搀着白映向前走去。
“...施主留步。”
“还有什么事吗?”
“这位公子,莫非就是闻名洛都的那位凤雏儿?”
“我是白舞阳。”
僧人闻言一喜,笑道:“小僧辩机,拜见白公子。”
白映奇道:“咦,我家小弟的名声已经如此响亮了么,连不问世事一心修行的僧人们都听闻了。”
“我等修佛之人,一心修行,却也非不问世事。白公子誉满洛都,辩机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小僧与白公子还有一点因缘。”
“我师玄奘法师与药王乃忘年之友。”辩机笑道。
他这么一说,白舞阳就明白了,大约是因为白正德与孙思邈有交情,玄奘乃是高僧大德,心怀慈悲,从孙思邈处听闻旧事之后,感念白正德屠刀下那一份活命之善的玄奘在前往天竺之前曾经专程到白府诵过经,当时的场面极为宏大,天人交感,轰动洛阳。
这件事发生在白舞阳两岁的时候,至今他都还记得当年玄奘诵经时金莲遍地,菩萨低眉,佛祖拈花的奇观,这让他到现在为止都始终对天地间未知的神秘抱着一份敬畏,他自忖无论武道修行到何等境界都无法创造出如此的法相,而玄奘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白舞阳拱手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今日.我等与辩机师父相遇,是一种因缘。”
辩机微笑着点头,白舞阳又问道:“玄奘法师近况如何,还在天竺未归么?”
“我师的确还身在天竺,年初他托人捎信到寺中,言说天竺诸事,并谈佛法精义,小僧听得心痒难耐,才来白马寺借书,倒是生了贪念了。”
辩机爽朗一笑,白舞阳与白映也是欣然。
三人相谈正欢之时,红袖冷不丁插了一句:“辩机师父,不知玄奘法师出行前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嗯?”辩机疑惑道,“施主何意?”
“在下红袖,忝为大公子与小姐的护卫,玄奘法师光临白府之日,红袖也在场,对玄奘法师实在是万分崇敬,今日得见高徒,不禁想借物怀想玄奘法师的风姿。”
“我师却是没有什么遗留之物,不过...”辩机闻言想了想,笑道,“小僧这里有串佛珠,是我师随信一起捎来的,施主尽可一观。”
辩机将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褪下,递给红袖,红袖接了下来,抚摸了片刻,又将它递给了白舞阳,说道:“请大公子观赏。”
白舞阳还正在奇怪平日里习惯沉默的红袖为什么今天突然变了性子,被红袖这么一说,他下意识地接过那串佛珠。
红袖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的眼神牢牢地盯着那串佛珠上唯一一粒泛着微弱红光的深青色珠子。
那是她刚刚换上去的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白舞阳的手指拂了过去。
...
“进入明玉宫时,带上它。”
“这是什么?”
“绀珠之药。”
“有什么用?”
“预见未来,触碰即生效。”
“...这个能救明秋?”
“呵呵,试试吧。”
“你敢拿明秋做实验?!”
“总比束手无策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