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小弟难不成还真能跟当朝太子比不成,当然是马上跪下来说‘臣不敢’啦。”
原来是白映在询问当日白舞阳面圣之事,白舞阳离宫之后就按白天承的吩咐处理了一些族务,之后前往太原与白天承回合,回到洛阳白府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这时才有些和白映相处的时间。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白舞阳面圣早已传得街头巷尾皆知,就算白映深居简出,也很难不知道这件沸沸扬扬的事情,若是换个人,她也许还不当回事,但这事的主角可是她最看重的弟弟,她自然难抑心中的好奇。
白映听到此处,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正该如此,如此应对还算得体,然后呢,陛下怎么说?”
“陛下龙颜大悦了,笑了片刻就退朝了。”
白舞阳接过白映为他斟好的清茶,轻轻啜着。
“面圣时都能从容有度,应对得体,舞阳,你真的好厉害。”白映望着自家弟弟的眼神忽闪忽闪的。
白舞阳笑道:“哪能啊,其实我心里早都吓坏了,陛下和诸位大人们看着我好像面色如常,实际上我是紧张到连紧张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啊!”
白映受不了他故作夸张的戏谑,掩唇轻笑着。
白舞阳没有说话,又啜了一口清茶。
他刚才说的紧张,倒确实不是白映觉得的玩笑之言,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而根本原因也并非全部来自皇帝给予的压力。
从朝上一番剑拔弩张的争夺之中,白舞阳敏锐地感觉到了如今错综复杂的朝局,在文武对立的大格局下,文武之中又有派系林立,摩擦不断,勋臣位高权重,甚至有居功自矜,功高盖主之嫌,尤为可怕的是,文武派系在朝中都很强势,并有着相当的实力。在白舞阳看来,若非天唐皇帝实在是一位不世出的雄才大略之主,天唐早就陷入内乱了。
一次朝争,就让白舞阳深深领略了皇帝的手段,一手抬起,一手按下,再揉碎、舒展,最后一锤定音,这炉火纯青的帝王术,也难怪良臣猛将们都齐聚麾下,不愧是时隔数百年后再次真正统一神州的皇帝。
在这样的朝局和这样的皇帝之下,白舞阳怎能不紧张?而且他最怕的一点就是皇帝会看出他并非此世之人,所以打从他进入太极殿开始就绷紧了神经,生怕有什么地方应对失误,所幸皇帝和朝臣似乎并未有所觉,这是面圣时白舞阳最庆幸的事了。
白映又问:“陛下这次赐下许多赏赐,红袖之前跟我说,有金银、丝绸、宝马、刀兵、还有府第、美婢、歌乐等等不一而足,舞阳,你要怎么安排?”
“金银宝马刀兵等暂封府库之中,府第不住,只派人打理,婢女及歌舞等均编入府中,阿姐你是知道的,小弟向来不习惯他人伺候,衣食起居除了红袖等百鸟众人偶尔服侍,其余一切自理。至于金钱府第一类,我尚未及冠,并无开府资格,自不会行僭越之举。”
白映满意地点点头,她很满意也很自豪于白舞阳的不骄不躁。
“对了,父亲怎么说?”白映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阿姐,小弟这里此次却是有个好消息等着讲给你听。”白舞阳狡黠一笑,神秘道。
白映嗔道:“卖甚关子,有话就快讲。”
“嘻嘻,父亲已准许你我姐弟同游天唐。”
“...”
白映犹自不敢置信,一脸惊疑地望着白舞阳。
白舞阳笑道:“我得圣眷之事,父亲知晓之后大悦,我趁此时机向父亲请求出门游学,并带上阿姐,父亲心情不错,便应允了此事。”
“这...这...!”白映神情激动,半天才说出一句,“这太好了!”
“嘿嘿,是个好消息对吧。”白舞阳微笑道,“这下终于有时间好好陪一陪阿姐了。而且天下奇人异士众多,我们一路游学,说不定就能遇到什么奇人,将阿姐的绝灵脉医好呢,阿姐你想想小娘,对不?”
“小娘”所指的就是白映早逝的母亲,白天承纳有两夫人,白映之母一直未得他承认,白舞阳却是帮他应承下来了。白映之母当年正是遇到了奇人,才得到了缓解绝灵脉的药方,为白映延续了多年的生机。
白映眼神一恍,几欲落泪,最终还是忍住,只是紧紧攥住了白舞阳的手。
白舞阳看着白映,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跟白天承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白氏跻身名门望族还缺的一些“贤名”,正是要白舞阳以圣眷之身,出门游学去邀来,所以游学并非白舞阳一时兴起,而是白天承早有预谋的计策。带上白映则的确是白舞阳反复讨价还价才得到的允许了,将白映带在身边,除了为她寻找奇人医治绝灵脉以外,白舞阳也怕自己长时间不在白府,白映再受欺凌。无论如何,他绝不想自己的阿姐再受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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