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可以与心中人朝夕相处,恼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
即使到现在,白梧对林葵的感情都仅限于自己心中,与林葵的关系就仅仅是同班同学,平日里照面都不一定点头的那种。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白梧坐在教室的最后,这使得他可以纵览教室的全景,林葵就坐在他斜对着的窗边,他只要稍稍偏过头,就能毫不违和地将她的侧颜一览无余。
林葵不漂亮,至少跟校花比起来差了不少,成绩只是中上,在班上属于不起眼的一类人,白梧留意了些日子,她的朋友也很少。
但在白梧的眼中,她一点点变得特别起来。
晴天,日光斜落,林葵的面容会如同白玉般反射光彩。
阴天,时有微风,林葵的发梢会如同柳枝般窈窕。
雨天,从教室外进来的林葵坐到位置上,身上沾了些水,竟好似脱俗而出的仙女。
…
以上全都是白梧的想象。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傻了,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想东想西,但这种念头只偶有一瞬,这一瞬之后,白梧想着林葵,便会傻傻地笑起来。
许多年后他回想起记忆逐渐模糊的此时,真如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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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最后几个月,有太多的事要做,有太多的事要想,因此时间就变得非常快,快到你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告别了高中时代。
白梧坐在自家卧室的小桌前,眉目沉凝,手中一把长约三寸的游鱼小刀上下游移,动作熟稔,像是已经演练过了千百遍。
明天学校会举行休业式,这意味着高中时代的完结,而白梧正决定在这一天将自己的心意对林葵托出,然后送给她一座小小的雕像——寄托着白梧全部心意的礼物。
虽然此前他甚至未曾与林葵说过几句话,这时候这样做,明显非常唐突,很可能使对方生厌,但十八岁的少年,即使再怎么早熟,也没到能够看清男女情思的地步,有的只是一腔炽热的心。
天光逐渐西斜,浓艳的晚阳将桌上的雕像们拉出长长的影子。
从白父那里学会了特殊的技法之后,白梧的雕技日益精进,桌上摆着的六个雕像一个比一个惟妙惟肖,而到了白梧手里这第七个,已然就要成为集大成之作。
如今,还差着最后几刀,白梧却一点一点皱起了眉。
若是由外人来看,七座雕像全都非常精致,也与林葵十分相像,但在浸淫雕工十几年的白梧眼中,却只感觉,还是差了什么东西。
究竟差了什么呢?
按照父亲所教,“朱砂”已点,可不管怎么看,总觉得与自己心中的林葵差了分毫。
白梧疑惑着,犹豫着,手中小刀角度连连变换,就是迟迟不能下刀。
白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白梧的卧室门前。
他抚着小胡子,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睿智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慈爱。
小梧桐真的是长大了啊。
白父难得地露出微笑,突然,他出声唤道:“小梧桐,吃饭了。”
“啊?”
白梧被父亲的唤声一惊,手不自觉抖了抖,竟不自觉刻了两刀上去。
“啊啊啊啊——!爸!你!”
白梧眼见自己手抖乱刻,使得这个本来有可能集大成的雕像报废,又气又恼。
白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唉…”
自己努力了这么长时间的心血一下子就付诸东流,现在再做也赶不上明天的告白,只能拿第六个凑一下数了。
白梧也只气了一刻,便稍微冷静下来,想出应对措施。
他转身,微微撅起嘴,不满道:“爸,不是说好的我做工的时候不打扰的嘛?”
白梧一家很早就有这个约定,父子俩不论谁,只要在雕刻,有天大的事也放后再谈,今天父亲却只是为了吃饭就打断了他,这很奇怪。
白父一挑眉,淡淡道:“仔细看看你手里的像。”
白梧只觉得莫名其妙,但父亲这么说了,他便定睛看手里的雕像。
“…嗯?”
白梧一开始还不怎么在意,看了片刻,神情突然变得惊喜,问道,“爸,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刚才怎么都没想出,为什么只是胡乱刻了两刀,这雕像就变得跟林葵一模一样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爱?”
“对。”白父淡淡道,“今天再告诉你一件东西。‘心’。”
“心?”
白梧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白父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就有那个女孩的模样了,但你一味执着于雕工,却渐渐忘记了本真。”
“…”白梧沉默了。
白父淡淡道:“我刚才做的,是打乱你的思维,唤起你的本心,使妙手天成。在白家的雕术中,有个词叫‘插柳’,你刚才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