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to的现任适格者,不准与黑之王发生冲突,总部的指示就是这么简单。”
“.…..是。”
电话挂断了。
缓缓将行动电话从耳边移开,矢车盯着手机荧幕眉眼泛僵。他握着行动电话的右手微微打颤,指间的力道也一点点加重。强健的握力伴随着手指的收紧加诸于行动电话的外壳上,整支行动电话在矢车的手中咯吱作响。
会提出有关于黑之王的申请,并非全部是感情因素在作祟。如果矢车真的被怒火与憎恶蒙蔽了双眼,那此时他就不应该是申请行动权利,而是应该直接将郑毅与天道的身份上报,从而换取总部对他们针对性的攻击行动。
可矢车此时的状态却颇为复杂。
一方面,他的理性仍然让他心系组织的命令与安危。站在人类的角度上,面对那样一个看上去长得和异虫半斤八两,还能把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家伙,矢车选择上报了关于自己和黑之王战斗的事情,希望能提高组织对黑之王的警戒意识。
另一方面,他的感性让他无法接受依靠组织的力量去洗刷战败的屈辱。十数年的骄傲,作为精英部队shadow的队长,thebeezecter如今的唯一适格者,矢车的人生虽然说不上毫无挫折,却也是犹如天命之子般的顺风顺水。可就是这样的人生所积累出来的力量,在郑毅的面前却显得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如同一头傲然的雄狮与一枚冷冰冰的洲际导弹,对人类来说都是能威胁到生命的事物,可两者作为威胁的强度却是天差地别。
同样是强大,矢车却能够意识到那种几乎无法弥补的差距。
力量的水准相差太大了。
如果双方是大战三百回合,都倾尽了力量去战斗,最终斗到精疲力竭之时自己憾然落败,那矢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感到痛苦与无奈。
可偏偏,自己能像现在这样仅仅是睡一觉就活蹦乱跳的重回岗位奔赴前线,全部是因为对手在战斗中手下留情的缘故。
手下留情到,仅仅是一拳,就剥夺了自己的意识和所有反抗能力。
差距。
足以让人为之绝望的差距。
矢车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可现实就是这失败来得太过干脆,那利落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掐着矢车的脖子,让他必须就这么硬生生咽下胸中的所有恼火与愤恨。
他输了。
输得透彻,透彻到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辩驳。
迎着窗外投进来的晨光,矢车却感觉不到身上有哪怕一丝暖意。冷冰冰的现实挤压着他的每一寸肌肉,敲打着他的每一根骨头。无处宣泄的情感也好,无人能诉说的话语也罢,连带着那份真切的败北一同,矢车想唯有独自一人品尝这种种苦涩与彷徨。
【对你来说,骑士这个身份,到底算什么?】
【最初的你究竟是为什么才加入了zect?】
【对你来说,最初你是因为什么,才会成为了thebee?】
“.…..”
拿起摆放在床头的腕带装置,矢车默然注视着它,眼神有些空荡缥缈,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虑。银灰色的腕带装置上点缀着明黄色的核心部分,和曦的阳光涂抹在上头,清晰的映照出矢车自己的模样。
矢车从没见过那样的【矢车想】。
纠结、犹疑,眉宇间深深篆刻着不甘的纹路,就像是被什么夺去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与谦恭温良。独独留下了令人不适的阴沉怨怒,以及微不可查的沮丧和落魄。
这是我的模样。
矢车磨挲着腕带装置金属质感的表面,手指抵着上头自己的倒影。
可……
这是矢车想的模样吗?
如果不是,那矢车想又应该是什么模样?
“我到底……”
“矢车先生!出院手续办好了!”
就在矢车埋首沉吟的时候,加贺美突然打开门走了进来。握着门把,加贺美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矢车。
那背影里掺杂了某种道不明的意味,但不过是转瞬即逝,就恢复了往日那种安定的样子。太快的变化让加贺美产生了是不是自己看花眼多心了的错觉,揉揉眼睛,他重新看向矢车的背影。
加贺美试探的压低了声音。
“矢车先生?”
“……辛苦你了加贺美,还麻烦你帮我办理手续。”
转过头来,矢车朝着加贺美露出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温柔和善的笑容。
恍惚间,加贺美有种时光倒流一般的错位感,就仿佛昨晚那个浑身充斥着压抑气息的男人并非是矢车。
似乎离开了病床,那个自怨自艾的影子就被一同埋在了病床洁白的被捋里,只留下一如既往的矢车想回到了所有人之中。
不过,这终究只是错觉。
加贺美还是能察觉到那笑容中的点点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