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存在,又宛如不存在,触之无形,仿佛隐于虚空。
洛亚一边在天空向着格兰城的方向飞去,一边听到了神之长女小姐对他的回应。
“您会后悔吗?”
“我……还没想好。”
洛亚的眼神略有迷惘:“我也只是打算给彼岸花一个机会而已,我也只是…这样想的……”
“只打算给一个机会么?”
神之长女呢喃着重复了一遍,接着竟轻轻笑了笑:“或许您已经做出决定。身为系统,我无法给予您更多的帮助…请允许我忠心的再次祝福您……通向光明的、幸福的、所期待与希冀的未来,得到属于您的…美好的结局。”
“……谢谢。”
洛亚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论失败与否,都已无法后悔,唯有不断向前,向前,绝不后退。
格兰城依然屹立在鸢琉璃帝国的北部边疆。
洛亚从灰疆帝国的南部行省出发,一路保留体力,在天色渐晚时,还是抵达到了格兰城的附近。
他再度望见那条城边有些熟悉的河流。
黄昏时黯红色的光线洒落在水面上。
反射着夕阳余晖的水面,不如正午时的波光粼粼,而是有着别具一格的落幕与颓意。
毕竟已经是傍晚了啊。
“天要黑了。”
灰发的少年立于河畔,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不会是永远。”
再晚的天色也会过去,再漆黑的夜也始终会结束,所谓的至暗时刻也只是「时刻」而已,根本不是永恒。
“不会成为永恒。”
天会再次亮起。
水也会再度凛然。
白昼光线化作战衣。
火焰亦会涅槃重燃。
洛亚抬起头,朝着格兰城内飞去。
又一次的回到这座承载着诸多回忆的城镇,犹如回到了还曾稚嫩的当年。
那时的洛亚还很弱小。
再往前推三年。
那时的洛亚不仅弱小,还很软弱,对强者的畏惧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但是现在。
现在。
那些全都不复存在。
即使今后遇见更强大的敌人,洛亚也不会退缩,更不会畏惧。
格兰城的傍晚,街道上仍然并不空旷,这是因为边镇地区,常年有着奔走的商队与出城猎杀魔兽的佣兵团们,此时此刻,也正是商队抵达与佣兵们晚归的时间。
洛亚走在人群里,按照记忆里的道路,寻找着格兰城的巫师学院。
其实洛亚只需要开启神念,便能直接找到学院的去处。
但这次洛亚不想贪图那一点点时间的便捷,他是在回忆过往,也是在抛掉过往,他是在思考未来的走向,也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黄昏正巧是放学的时间。
洛亚在暮霭挥洒的街道上,缓步来到了格兰城巫师学院的大门前。
年轻稚嫩的莘莘学子们都在放学后挂着轻松的笑意,陆陆续续的从大门里走出。
洛亚同样年轻。
他同样也只是个少年。
他混在这人群里,竟然并不显得有任何突兀——哪怕他有着千难万险无法言喻的遭遇,哪怕他有着九死一生万里辗转的经历,哪怕他在鲜血与刀刃里,在一个个世界里向死而生……
如今——
归来的——
却也仍然是个少年。
听着那嘈杂热闹的交谈声,看着那些人的微笑,洛亚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些许笑意来。
他想要守护的,正是这岁月静好。
少年迈步,在从大门里走出的学生里逆流而上,以截然相反的方向与目的地,独自穿过热热闹闹的人群。
神念发散。
洛亚立刻感应到了一个强悍的气息。
忍之贤者·冯斯坦。
曾几何时,洛亚也曾搞不清楚「神罗塔」的来历,只知道「神罗塔」一直在费尽心思的想要维持两大帝国的平衡,不再引发战端。
但是当洛亚从卡里姆家族出来之后,他已经或多或少可以从已知信息里,大概推断出「神罗塔」出自何处。
——很大可能,「神罗塔」是数万年前,灰鸢帝国分裂之后,在花园动乱时代遗留到现在的势力之一。
亦或者…得到了远古时代某个势力留下来的藏宝,发展至今。
其他的势力,那就是灰疆帝国与鸢琉璃帝国,或许【咒雪古堡】也算是一个?
只不过除去两大帝国以外,不论是「神罗塔」还是【咒雪古堡】都显得体量微不足道。
或许也正是如此,正是体量小,隐姓埋名,来历神秘,才会能在两大帝国交锋的夹缝里苟延残喘的遗存下来。
这真的很不容易。
「神罗塔」到了现在,虽然名义上是想要维续世间的和平,但两大帝国要真的急红了眼,「神罗塔」估计也难以为继。
可即便如此,「神罗塔」也依旧似是而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