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而下。
但商青雪却不会被上官青云的眼泪打动，她冷声道：“我猜想过无数次见到你时，你可能会的反应，不论你是无情、亦或是如此这般凄惨，我都想过。”
她的声音，像是比手上的剑还冷，竟没有一丝感情：
“你记住，上官青云，你做的事，你做的罪，我记得一清二楚，永不会忘。我永远无法忘记母亲走时的表情，那种隐忍的、对你的思念，却不想表露出来，不想影响到我，她不想让我记恨你，但我又如何不记恨！”
上官青云的脸庞僵硬着，发白的嘴唇蠕动着，好像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已……
——引颈受戮。
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可说的。
任何的道歉、解释，在女儿的孤独、痛苦与发妻的思念、深爱之前，都显得那样无力、那样的苍白，那样的……微不足道。
所以。
唯有一死。
方能谢罪。
或许…这卑微的死亡，只能填补女儿内心的一小片空洞，只能发泄她的一丁点愤怒，但这就足够了。
至少，不会再增添她的悲哀。
白梧桐却直接挡在了两人之间，冷冷的凝视上官青云的脸：“你要懦弱至此？！你难道想让你女儿，做一个不孝的弑父之人？！”
“既无赡养之恩，便无尽孝之责。”商青雪寒声回到，“剑神大人，请退避！”
白梧桐却不愿退：“青雪，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难道不明白你吗？我难道不知道你的痛苦吗？可是……”
“呵，既如此，何不帮我杀了他？”商青雪面色不变，手里的剑依然不肯放下。
白梧桐的话直接被打断。
世上没什么人敢打断剑神的话，也没什么人打断了剑神的话，剑神不生气的。
但剑神没有生气。
他的确是看着商青雪长大的，看着这位带着仇恨游离四方的少女，来到炎雨城，加入游猎者，最终成为南域域主，像是父亲那样，一直对抗幽鬼。
父女二人，明明咫尺可见，却又如分隔天涯般遥不可及。
“白梧桐。”上官青云终于是开口了，他的声音竟显得有些迟暮，垂垂老矣一般，这是放弃生命的征兆，“让开，算是我对你的，最后的请求。请你让开…这是我自己的罪，我必须…要还。我对不起青雪，对不起她母亲…我……”
白梧桐依然不退。
上官青云近乎哀求般的说道：“我这一辈子，不论做什么都以天下为先，今天…你就不能让我，为了私心做一个选择吗？白梧桐，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白梧桐眼神变了。
剑神咬着嘴唇。
“你可知，你一死，辜负天下！魔神再起，生灵涂炭，百姓何辜，世人何辜，谁来斩杀！？”
“白梧桐你听着，我上官青云一生不负天下！我只负过她们母女二人！”
上官青云面无表情的直视着白梧桐，咬着牙，一字一顿，缓慢又颤抖的道：
“老罪当死，新人而立，你们都可接替我的职责，我说过，我对世界不是唯一，但我对她们，是唯一！她们曾经…只有我……”
白梧桐彻底呆住了。
他的心情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其复杂程度难以言喻，因为白梧桐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
他可能错了。
他始终是剑神。
是人间的剑神。
是不近人情的剑神。
现在。
他明白了。
“上官，你不负世人。”
“世人负你。”
白梧桐转身便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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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7章 至情之剑
商青雪终于有机会直面她此生最恨的人。
却也是母亲离世后，她最后的家人。
上官青云依然如往年一般不善言辞，可眼中的商青雪，却已不是当年崇拜父亲的小女儿。
“你长大了，青雪。”
上官青云露出释然之色，而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让所有人都如雷轰顶的事，一件忤逆常理的事。
他竟然对着商青雪，缓缓屈膝，低头跪下！
父跪女！
天地不容！
卓天狼轰的一下脑子都快炸了，全身汗毛耸立：“青云，万万不可啊！”
白梧桐冷然皱眉：“你岂能做这种事？古语说过……”
“不要古语说了，你是读书人，我又不是。”上官青云道，“我欠她们母女的。”
父跪女，这本是天打雷劈之事，但是掌控万钧雷霆的剑鬼卓天狼都在这里，雷霆又岂敢下来一道？
商青雪的瞳孔也在缩小，注视着那名跪下来，却好似顶天立地的男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