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到玉贵人宫中之前，苏屹就已经清楚了她的目的。
而后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在陪着她演戏。
可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帮助自己呢？
这是鹿岁岁所没有想通的一点。
难道只是因为借助自己去对付太后这么简单吗？
“你是不是特别好奇朕为什么会选择去帮你？”
苏屹仿佛猜透了她心中所想。
鹿岁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但是眼神里透露出了想要知道一切。
苏屹动了下身子，换了个角度去看她。
“我其实知道你并不是中毒，相应的我也知道了，太后他们的计划。”
苏屹浅浅地点通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就继续往下说。
鹿岁岁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和他刚刚所说的话。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我被太后他们陷害，被关进牢中对吗？”
苏屹沉静地点了下头。
鹿岁岁有些荒凉地笑了一声。
原来被困在其中，被蒙在鼓里的是自己。
她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你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我，而是想给太后重重的一击，而我只是当中的一个助推力，我猜如果我最终在那天晚上并没有想出让自己中毒的法子逃出来，可能我在你手中也就失去了价值了吧。”
鹿岁岁低下了头，有些自欺欺人的样子。
原来这整件事情当中最可笑的是自己。
枉她在刚刚不久前，还在心底对着苏屹真切地感激了下。
因为他救了自己和春桃。
可是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是吗？
苏屹没有开口。
因为他猜中了他所计划的一切。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她低着头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这才发觉，现在这样的状况好像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心底就像是塌陷了一块，就像是本来厚厚的一道墙塌陷了一角，于是整块墙壁便伤筋动骨般地开始坍塌。
如翻山倒海般，不可恢复。
苏屹盯着池芫的发顶凝望，他听见自己心间的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崩塌。
就在他出声之际。
鹿岁岁突然抬起了头，正对上了他的眼睛。
苏屹不防她这突然之间的动作，有些窘迫地咳了一声，别过脸，耳尖在慢慢发热。
“那陛下是不是应该补偿我？在这样利用了我的状况下。”
“？”
确定自己没幻听，苏屹看着她嘴角抽了抽，他本来想——如果她因此有些不开心的地方或者责怪起他，苏屹想着要不要大度一回，直接去让她发个脾气。
毕竟她现在还是个病好。
苏屹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看似很有道理的借口。
可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又开始反套路，不按常理出牌了。
鹿岁岁经过刚刚那一番思想斗争，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应该感觉到难过。
苏屹利用自己，这不是一个很正常的情况吗？
他是皇帝，当然优先考虑的就是自己能力怎样在利用别人的基础上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鹿岁岁当然不想让自己因为他而难过。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互取所值。
鹿岁岁深呼吸一口气，尽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她眼眸转了一下，抬起头，手置于自己的膝上，笑眯眯地望着别过脸，却暴露了红红的耳朵的男人，表情忽然变了一下。
“陛下觉得岁岁刚刚说的不对吗？陛下一直以来都是在利用岁岁，岁岁也如陛下的满意，成功解决了这种事情。那陛下是不是也要回报一下。”
苏屹并没有急着去开口。
而是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打量出什么。
但是鹿岁岁面上早已换上了毫无破绽的笑容。
就像是和她往常一样。
声音甜美，笑容娇媚。
苏屹一时之间没了头绪，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得这么快。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她时，那双总是锐利深沉的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她脸上的难过的表情居然只出现了那么几秒钟，随后好像就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鹿岁岁站起身，揉了揉脖子，在他身侧转了一圈。
“岁岁的话，陛下没有听懂吗？是想让您给一点补偿给我，不然也对不起我差点把命给搭进去了。”
结尾那一句话算是有点暴露了她的情绪。
倒是有点在耍小脾气了。
苏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子的状况才是正常的，也是自己想要去接受的。
他故意板着一张脸，脸上没有笑意。
“你要什么补偿，朕可是替你救下了你的宫女。”
“哦，可是岁岁也是冒着赴死的危险被您用来当工具来使了，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想出中毒的法子，可能就直接被太后暗中下手处死了。”
她好几次直接提到了死这个词。
这让苏屹也不由地集中在这个上面。
她确实可能会死。
当时的自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自己又后悔过吗？
苏屹做出那个计划的时候其实是有犹豫过的。
可是当时的那点犹豫和他自己的决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现下看着她娇嫩鲜活的脸庞，心里也有了一丝侥幸的意味。
其实还是不舍的的是吗？
苏屹不由在心中这样问了下自己。
没有立即得到确切的答案，可是已经在心里留下了种子。
“陛下不想回答岁岁的问题了吗？那岁岁就先走了，正好还要去瞧一瞧春桃。”
她赌气地说着，大有一副立刻就要转身就走的架势。
苏屹心里一条，一下子心里就有些慌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触及到的肌肤细腻润滑，叫人不想松手。
他紧了又松，嘴角短暂的僵硬了下。
随后一把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刚刚只是在想事情。”
就算她是在演戏，在应付自己又怎么样。
至少在这一瞬间，苏屹并不想去拆穿她。
一点也不想。
他好像渐渐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好像开始有点在意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所以刚刚出现的失去她的后怕，也是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