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所有人应该都是第一次看见鹿岁岁发这样的脾气。
除了苏屹，其余的人早就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玉贵人一句话说不出。
鹿岁岁冷眼扫视一圈，她在记着这些人的面孔。
很好！她一定要记下这些人的脸，有一天她一定要全让她们还回来。
她凌厉的眼神蓦地一转对上吓瘫在地上的那个嬷嬷。
抬起步子朝她走过去。
那个嬷嬷早已经被吓得神魂不知所错，一步一步往后挪。
苏屹看出她状态不对，想要伸手拉住她。
“滚开！”她眼风一扫，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她看着那个嬷嬷要逃，顿时脸色一变。
眼疾手快地抽出苏屹腰间的长鞭，直抽向那边。
嬷嬷应声摔倒在地。
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哀嚎着。
鹿岁岁视若不见，依旧往那边走去。
手里扬着鞭子。
屋内的其他宫人都吓蒙了，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去拉住鹿岁岁。
“陛下，这样下去真的没事吗？”太监走到苏屹身边，看着濒于失控边缘的鹿岁岁有些担心地问道。
苏屹眼神又深又沉地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鹿岁岁径直走到那老嬷嬷面前，蹲下。
这下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原来是你啊。”
那个让人把她带进牢里的嬷嬷。
果然是太后和玉贵人暗中勾结起来。
那嬷嬷不顾身体疼痛，惊恐万分地跪在她面前，不停地磕着头。
“老奴知道错了，求公主您绕过我吧，我也是为别人做事啊，您给我一条活路吧。”
“嘘！”她勾起唇角，对着她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太吵了，不过你说什么？让我饶了你？”
鹿岁岁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地上的春桃。
“那你刚刚为何不饶了她？她做错了什么吗？”
鹿岁岁一句话说得比一句话轻，却更渗人万分。
老嬷嬷已经哭都忘记哭了，只楞楞地望着她。
鹿岁岁站起身，走到苏屹身前。
“岁岁想求陛下一件事，可否将这里的人交由我来处罚？”
苏屹没有说话。
倒是他身旁的太监先开口了。
“公主护身边的人心切奴才能理解，可是奴才也斗胆劝一句，这件事情倒如今这个地步并不是已经小事，而是后宫嫔妃有失德行。”
一直没有出声的玉贵人身子一僵。
“所以眼下交给您处理只怕不太合适。”
苏屹一直没有出声，眸光微沉地落在她身上。
“陛下，岁岁只求你这一件事。”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其实鹿岁岁心里也有了豁出去的想法。
就算苏屹不答应，她也要硬生生地创出一条路。
空气又沉静了几秒。
就在鹿岁岁终于熬不住，要直接过去的时候。
苏屹终于开口。
“可以。”
鹿岁岁蓦地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同刚刚比，眼里多了一丝纵容。
“你利索点儿。”
这是让她速战速决的意思。
苏屹说完就转身出去，这是要把这里让给她处理的意思。
太监没有理解透皇帝这个做法。
但是眼下也不能反驳他，只能让几个人带着失魂落魄的玉贵人和昏过去的春桃出去，自己立即跟上了他。
鹿岁岁慢慢转过身。
眼里只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倾注一切的不计后果之感。
片刻后，外面的人只听到了一道凌厉凄惨的叫声。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太监此刻听见这道身影也不由抖可以下身子。
这个西洲公主看来不容小觑啊，也是个狠人，
他微一打量身边皇帝的脸色。
居然毫无变化？
不愧是一对儿。
——
鹿岁岁再出来时，已经是到了快半柱香的功夫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苏屹居然还站在外面等她。
听见动静，转过身子。
两人的眼神对上。
鹿岁岁此刻的眼神里并没有释然一切的意思。
苏屹从她眼里看出了一丝累意。
她脸上也沾了血，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陛下。”她勾起一丝笑意，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只是没走进步，身子突然一阵发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苏屹眼疾手快地快步过去接住她。
她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深蹙着眉，极不安稳的样子。
苏屹心里涌起不知名的情愫。
看见她这样倒在自己的怀里。
心疼之意突起，这是从前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所以有点陌生。
——
鹿岁岁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身上很是松软清香。
应当是有人给她洗过换过衣服。
想到这里，她陡然一急。
“来人。”她唤了一声，随后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公主，何事吩咐？”
是上午见过的那个宫女。
“我身边的那个宫女你看见了吗？”
“公主是说被救出来的那个吗？她现在正在偏殿养着呢，公主放心，皇上吩咐了太医在那里，所以不会有事的。”
“倒是公主您应该多想一下自己，”宫女走过去给她披了一件衣裳。
“您被陛下抱回来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现下才刚退，还是不要出去吹风了，公主若是担心，奴婢替您去看看。”
“那麻烦你了。”鹿岁岁朝她善意一笑。
“不麻烦，其实我们都羡慕那个姐姐有您这样好的主子。”
鹿岁岁听到她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自嘲一笑。
“羡慕什么呢？她也是因为我才遭了这样的罪。”
鹿岁岁这话说得清，像是在自言自语，宫女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没事，”鹿岁岁没有再重复一遍，“那就劳烦你去替我看看吧。”
“是。”
鹿岁岁重新躺了下来。
身体还是不舒服的，头脑昏昏沉沉。
可她却没了一丁点睡意。
脑中全是春桃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样子。
就差一点儿，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如果不是苏屹下朝正好来了这边，如果他被其他事给绊住了，那自己是不是就没有机会救下春桃了呢？
鹿岁岁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微小的力量在这深宫里有多弱不可视。
她连自己身边的宫女都保护不了。
鹿岁岁掀起被子埋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