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有卸妆膏的日子太不习惯了，换做是以前，她早就敷上了精致的面膜。
鹿岁岁认命般地开始洗漱，片刻后，直到镜子里重新出现一张水嫩嫩的美人，她终于满意一笑。
正要梳理一下头发，外面突然闹了起来。
——
“玉贵人，公主还在里间梳洗，皇上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是刚刚说话的那个小宫女。
“大胆奴才，玉贵人你也敢拦？”
这个声音倒挺陌生，应该是李良柔身边的宫女。
她不紧不慢地拿着梳子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奴婢不敢，但实在是皇上上朝前吩咐过的。”
玉贵人李良柔被春喜扶着，气得直咬牙，偏偏也不能说什么。
这贱婢居然敢拿皇上来压她。
她眼神一狠，啪啪上去给跪着的人重重地扇了几个巴掌。
跪着的小宫女脸当即就红了，浮起清晰的巴掌印，但面对这样得罪不起的贵人，眼里泛着泪不敢哭出来。
鹿岁听到声音，皱了眉拉开门出来。
“玉贵人一大早的就发这么大火气？”
又看了眼跪着的宫女，“你先起来吧。”
小宫女身子抖了抖，正要爬起来，玉贵人脸色立即一凛。
“慢着，”她眯着眼眸走到她跟前，“鹿岁岁你连封位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在这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的到底是谁你应该清楚，玉贵人还是别在这贼喊捉贼了。”鹿岁岁拉起宫女，淡淡地睨向她。
“你……”玉贵人重又狠厉起来，正要给她个教训。
伸出的手突然在半空被人从身后拦截。
她愣住，回头。
正对上苏屹那双漆黑的眸子。
玉贵人吓得立即松了手，跪倒在地，身后的人跟着跪下。
“陛……陛下，你怎么会在这？”
鹿岁岁也看向他。
时隔一夜再见他，这竟又生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穿着上朝的衣服，墨发打理地一丝不苟，剑眉星目，长身玉立。
苏屹长眉微一挑，淡漠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浮动。
“爱妃这问的是何话，这难道不是朕的寝殿吗？”
接着眼神一偏正对上在场唯一站着的人，勾起唇角，“不过朕刚一回来，你们就给朕演了出好戏啊！”
跪在地上的玉贵人偷偷瞄了一眼正对视着的二人。
苏屹的脸色十分冷峻，看来陛下对这个贱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心底暗自窃喜。
这贱人果真没半点见识，不知道皇上向来只吃软不吃硬的嘛，还敢和他对着干，看来自己今天得好好给她上一课。
她勾起唇角，打算先发制人。
“陛下，”玉贵人娇着声音跪到苏屹脚边，拽住他的衣袍，“臣妾听闻妹妹昨日为给陛下与赵将军解读，劳累许久，想着天一亮就过来看望，以表后宫姐妹和睦。”
“没曾想到臣妾刚一来就……”她拿出手帕掩鼻哭泣了起来，说不出话。
春喜在身后接话，“贵人好心来探望公主，可还没进门就被这贱婢给拦下，公主更是出言侮辱！”
她举起双臂，重重磕拜在地，“请陛下为贵人做主啊！”
“她说的都是实话？”苏屹一手勾起李良柔的下巴，眉梢玩味地朝鹿岁岁看来。
“陛下难道不相信柔儿？”她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鹿岁岁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出三人一台戏。
李良柔妄想用美人计来蒙混过关，还把脏水都往她头上泼。
可她还是算错了一点，鹿岁岁可不是那种只会硬来的人。
撒娇嘛，谁不回啊。
上大学的时候她可是她们宿舍的撒娇小能手，这下可是派上了用场。
“岁岁没有。”鹿岁岁飞扑过来抱住苏屹胳膊，轻轻摆动了下，仰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岁岁刚刚才醒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刚打开门陛下就来了。”
下人见她这样都惊掉了下巴，苏屹却已经习惯她这突然变脸的举动。
上下打量她一番，发现她确实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鹿岁岁坦荡地任他看着。
跪着的玉贵人被她这一番举动整懵了，哭都忘记继续哭。
“柔儿？”苏屹沉声朝她看来。
“陛下，这贱人在胡言乱语，您可不要信她啊！”玉贵人慌忙解释。
“岁岁不知做了什么，让姐姐这般恼怒，岁岁在这先向姐姐赔个不是了，望姐姐海涵，原谅妹妹这一回。”
她微一屈礼，相比较李良柔的死缠烂打，此举显得十分落落大方。
“你……”李良柔被她激得牙痒痒，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撕碎那张叫她生厌的嘴脸。
“行了。”苏屹冷声打断她们，“朕没兴趣陪你们在这争执，曹公公。”
“奴才在。”
“宣朕旨意，玉贵人生性爱妒，扰乱宫中风气，即日起禁足在玉漱阁内，没朕的旨意不得擅自踏出宫殿一步。”
曹公公微微一愣，看了眼皇帝的脸，没有半分豫色。
“是，奴才遵旨！”
走了很远，曹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才敢出声。
“公公，这玉贵人不是最受恩宠的嘛？这怎么说关禁闭就关禁闭了？”
曹公公哼笑一声，“你小子倒挺机警的。”
小太监谄媚一笑，掬了个礼，“是公公教得好。”
曹公公满意地点头，“玉贵人之前受宠是不错，只不过，”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这皇宫的天怕是要变了啊。”
小太监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变天的啊。
——
玉贵人凄声哭叫着被下人拉走。
鹿岁岁本以为苏屹看着宠了这么久的美人这样惨哭最终会于心不忍。
然而他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怎么，你觉得朕做的不对？”苏屹饶有兴致地接下她打量的眼神。
“岁岁不敢，”她恢复娇滴滴的模样。
不敢，她还有不敢的？装倒还挺会装的。
苏屹走过去一把揽过她的腰，把她往屋子里带。
这番举动实在是有些过于突然，鹿岁岁一下子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