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天并没上前去扶起二人。
他只是皱眉等着身旁的付杰，一字一顿道。
胭脂只是趴伏在地上，身体一抖一抖地抽泣着，一言不发。
倒是付杰又磕了三个响头，低垂着脑袋，言语悲愤地回答：
“小的知道公子仁爱，刚才那一番话也是关心胭脂姑娘，但您刚才的吩咐小的们实在是做不到啊！”
小天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说，所以直接开口询问：
“有什么话直接说完，能帮你们的，我一定会帮，但你一定要和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圣人，哦不，圣狗！
这是在近两千多年前，他初化成人形，在山中好心救助了一个进山采药的少年。
当时看他可怜，小天便将那本秦海给他的道书，转赠给了那名少年。
因为道书送给了别人，没法给秦海交代。
小天便就随便找了个不小心丢了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纵使被秦海骂了一顿，他也觉得挺值的。
至于秦海考虑到他刚化形不久，也没太过于责怪他，只是训斥了两句。
之后，他们寻找了很久这本书很久，始终毫无所得。
小天再也没见过那名少年，自然也没找回那本天书。
又过了数年，一场席卷全国的暴动，骤然发生。
作为人间巡察使的秦海，自然要去查探一番的。
经过些许波折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这场暴动的领导者。
也是直到那时，小天才知道当初自己遇到的那名少年的名字——张角。
自此之后，他便不愿意再随便去给予他人任何有关非凡的恩惠了。
虽然秦海不止一遍地对他说过，那场浩劫是大势所趋。
但这件事，在他心中始终是一个过不去的坎，一根拔不出的刺。
现在，他面色平淡地看着正对自己怀有期待的付杰，等他说出合理的因由。
付杰望着小天那平淡至极的目光。
他心头一紧，略一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回答：
“公子，在这东城区中，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一种就是贱民。
也就是我和胭脂这种人，哪怕外面那些打手，也都属于贱民。
我们这些贱民也不知为何，天生就对老爷们手上一种粉末有强烈的依赖感，甚至可以说是上瘾。”
说到这里，付杰面色惨白，却眼珠通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厉鬼一般。
他紧紧握着双手，咬牙切齿地继续，说出这东城区阴暗的事实。
“这种症状在幼儿期并不明显，只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这种症状才明显地出现起来。
至于得到那种粉末的途径，除了去花钱买，再就是来这里给老爷们打工。”
讲到此处，付杰的声音瞬间低沉下来，指了指自己：
“我就是，这样，从小没爹，是母亲有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的。
因为那药粉，我没办法只能来这里当最底层小厮来补贴家用。”
说罢，他又指向一旁已经不在哭泣的胭脂，她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这边，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惜，小天是条狗，他无法同感人类的审美，也只好无视。
“至于他们这些姑娘，这是被送到这里当瑶姐，侍奉各位老爷。
直到年老色衰，或者生病死去，她们才能离开这地方。
可没了相关的收入，她们比东城区居民更对那药粉的依赖性更大。
很多人只能被迫在外面重操旧业，人不人鬼不鬼地度过余生。”
小天听到这些，也是心有不忍的抿起嘴唇，沉吟了片刻。
没等他开口，一旁已经被小天松开压制的项巍疑惑问道：
“你们说的那种粉末是毒品吗，我咋听着这和毒品那么像啊！”
付杰苦笑地摇头：“这不是毒品，之前有人从东城区跑出去，到警察局举报。
说他吸毒了，这东城区藏着贩毒集团。
但经过检测后，却发现他体内没有丝毫的毒品成分，最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听完付杰的回答，项巍也陷入了沉默。
还是小天开口问打破了此时包厢的静谧气氛：
“首先我要和你说清楚，我并不会医术，帮不了你，但我认识一位人，他医术高超，一定能帮到你，不过你要给我点你说的那种药粉。”
在小天说话的期间，付杰和胭脂的神情是从落到起再重新落回谷底。
见二人死灰的面色，小天不由得疑惑问道：
“你们这时怎么了，我都答应找人帮你们鉴别一下那药粉了，为什么还这样啊？”
“难道是他们的都吃了，还要再去买，但是现在身上没钱？”
小天如此猜测着，就听到付杰摇头回答：
“我们根本拿不出那药粉啊！他们都是吃多少给多少，还要看着我们吃下去才离开。
所以除了那些老爷们那里，整个东城区根本找不到那种药粉。”
小天刚想随口说句：你不找怎么知道啊！
但还是没说出口，他在心中暗嘲自己一句：
哎，幸亏你没说出去，按照付杰所说的那种成瘾性。
在这混乱的东城中，除了这里的老板之外，确实不会再有人私藏那种药粉。
毕竟要买一定会吃，吃了就会上瘾，一旦上瘾，哪里还会有什么存货呢！
但此时小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盯着还跪在地上的付杰，语气凝重地问：
“说道到现在，你们到底要我帮什么，我想在这件事情上应该做不了什么吧！”
小天说完后，付杰并未开口，反倒是胭脂直接恳求道：
“公子，您行行好，带我走吧！先前就有姐妹被人看中带走的，听说过得都不错。”
瞧着那楚楚动人的眼神，项巍咽了一口唾沫，同样扭头看向小天，似乎也是在为胭脂求情。
见此，小天气的牙痒痒，几千年间，你们江东项氏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色批败类！
他瞬间动用念力形成威压，压向坐在椅子上的项巍。
项巍此时只感觉全身四面八方涌来一股无法抵抗的压力，压得他只好端正坐好，丝毫无法动弹。
小天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想带这个姑娘逃离这里，万一胭脂是派来监视他们的呢。
据他所知现在的特别调查小组还是处于保密阶段，只是和当地的一些空降不久的各部门首脑官员有联系。
如果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杜少陵也不至于在守夜人的安全屋——咖啡馆中处理事件。
其次就是，他们现在还没有探明这里的底细，不能贸然有所行动，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竟谁陪着秦海那老狐狸在一起待了三千年，纵使再傻，也会变精明一点的。
但小天还是委婉地开口拒绝：
“我可以带你走，但现在不是时候。”
听到这句话，胭脂眼中的渴望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不过小天后面的那句话让她重拾希望。
“不过我们以后还会来的，等离开的时候我让这里的老板照顾你一下！”
“谢公子！”
胭脂并没有起身行礼，反倒是直接给小天磕了三个头。
“行了赶紧起来吧，得上凉！”
说完这句后，他看向付杰，不免好奇地问道：
“你是为什么求我，总不能只是让我了解一下你们东城区的现状吧，我可没实力去改变这局面呀！”
付杰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感激地看着小天，言语真挚地回答：
“我是希望您能帮我治一下母亲的病，她因为长期食用那药粉，现在身体瘦弱的可厉害，时不时还会咳血，但是那血都是成块的。”
说到这他顿了顿，言语中出现了些怨恨：
“我不是没找过东城区的医生，他听他们说着母亲已经没救了，说是这里老人的通病。至于外面的那些医生，一听我是东城区来的，就把我们赶了出去，就像驱赶苍蝇一样！”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带着哭腔恳求道：
“我知道您不会医术，所以我恳求您，能让您那位朋友来的时候帮我诊治一下母亲吗，只要一分钟的时间就行。”
“求求您了，我付杰这一辈子和下辈子都给您当牛做马！”
听到这些言语，小天叹了一声，让付杰起来，别一直在那里磕头，跟上坟似的。
付杰也是知趣的，毕竟小天让他起身的意思就是答应了，只是有点不太高兴罢了。
他口中称谢，连忙起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小板凳上。
见小天在沉思，他便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等待吩咐。
小天此时头疼啊，他觉得秦海应该是乐于助人的。
毕竟见死不救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但一下子给秦海找这么多事情，他一定会骂死自己的！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也就是踹几脚的事情，实在不行，就让老秦多踹几脚不就行了。”
有了主意之后，小天便不再思考这件事，因为他注意到下方的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一个带着黑铁色面具的高瘦男子来到那拍卖桌前。
等到他站定后，有十位穿着高叉旗袍的美女分别端着十个檀木盒子来到他身后。
在男子示意后，这十位美女将手中的盒子摆在面前的桌子上，看样子是提前训练过的。
因为他们居然将盒子摆得都在同一条直线上，且相隔的距离分毫不差。
等这十位美女退下后，那高瘦男子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
“各位贵客，大家晚上好！鄙人代表东城拍卖公司，欢迎诸位的到来。”
男子的声音，并不大，却传到了拍卖会场每人的耳朵里，还没有丝毫含糊浑浊，如同他就站在你身旁对你对话一般。
“这人应该是修习了什么传声法术，或者是天生异能。”
小天随意猜测着，比这厉害的他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开始竞拍！”
男子没有丝毫要客套的意思，他直接打开了身前的第一个木盒，当盒盖被打开后，盒壁也四散倒下，露出一个被悬着吊起的人参。
瞧那暗黄褶皱的表皮，以及少得可怜的根须，这应该是一条有相当参龄的老参了。
果不其然，那男子对着老陈介绍道：
“这颗是来自北方群山中的野山参，被天地灵气孕养，距今至少有五百年的参龄，是不可多见的宝贝。底价是十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请诸位竞拍。”
很快，下面就有人举起一个牌子，那男子很快开口道：“这位先生出了十一万。”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下面的报价牌，稀稀拉拉地举了起来。
“哎，我还以为在座的都是用铃铛呢，原来没有包厢的都是举牌子呀！”
小天感慨一句后，就闭目养神起来，不再关注这里的情况。
他刚才略微开了鼻窍，闻了一下那人参的气味。
纵使隔着玻璃，他也能闻到那淡淡的药香。
上面那人说的大差不差，但所谓的天地灵气是没有的。
这也只是一颗普通的野山参罢了。
不久后，小天再次睁开了双眼，他提醒坐在项巍身旁的胭脂：
“他口水快留下来了，你赶紧给他塞点东西堵着他这张馋嘴！”
胭脂听闻，赶紧应了一声，拿起一颗葡萄，轻轻拔去表皮，喂进项巍略微张开的嘴中。
在葡萄塞进去的瞬间，项巍那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原本那古铜色的皮肤，竟变得成了紫红色。
小天坏坏地笑了笑，就开始仔细地听起来下面拍卖的物品。
前几个都没啥意思，除过那野山参之外，还有一把可以斩杀鬼魅的青铜古剑、一幅据说里面藏着女鬼的古代画像……
一连听了八个，都没什么意思。
小天觉得，从秦海的宝库中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比这些加起来强。
其中也有包厢中客人摇铃竞价，但基本上都是他们出价后，下面就没人跟了。
“看来这包厢还是有点作用的，基本上出了价后，就没人跟了。”
小天本以为这里没什么和案子有关的拍卖品时，忽然听到下面那男子高声喊道：
“接下来，第九件拍品是，鬼婴，相信大家对这件拍品已经很熟悉了，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那么，开始竞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