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有瓦砾碰撞的声音,来者不善。
江宁小心地将册子收进怀中,心中盘算怎么脱身时。
脖颈上吃痛了一下,脚底虚浮地晕过去。
静心收拾好房间后,抬眸望向屋外,已经夜深了,小姐怎么还出去呢?
在院子里没有看到小姐的身影,地上有一只通体黑色的猫。
“小姐……”静心觉察不妙,小姐该不会是去追姑爷吧,那老爷可要伤心了。
感受到巨大的颠簸后,江宁艰难地掀开了眼皮。
望着渐行渐远的地平面,耳边传来马蹄声,这是在马背上。
手脚被人绑着不能动弹,这样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江宁吃力地抬头,不远处的前方是悬崖峭壁。
“阿西巴……”
江宁忍不住咒骂,不停地挣扎,手腕上红肿了一片。
黎岳心站在高处的上坡,睥睨地冷笑,“这的确是死无全尸,本王也算完成托付了。”
“主上,我们该起程了。”黑衣人尊敬地蹲在地上,“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怕是活不过后天晚上了。”
黎岳心微微颔首,这么快就要死了吗?
两人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眼见着马儿即将冲下悬崖,江宁紧紧地闭上眼睛,也许醒来就回去了。
没有想象中的冲击,也没有疼痛,刚刚呼啸而过的冷风也没了。
江宁缓缓睁开双眼,马儿居然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一旁传来熟悉的声音,江宁抬眸望去,只看得见半身黑色长衫。
“我就是看不惯好人被诬陷。”江宁挣扎两下,“王明清,快把我放下来啊!”
“你是我的恩人,可是……”王明清停顿了片刻。
江宁暗叹可是你妹啊!这人不会要恩将仇报吧!
王明清上前将她拎起,可拎到一半,十分吃力,只能双手托着她下马。
江宁不好意思地讪笑,最近没管住嘴,吃得有些放纵。
解开束缚的绳子后,江宁这才抬眸望向王明清,“你刚刚说可是,可是什么?”
王明清敛去眼眸复杂神情,“临安城无人敢与张泽宇为敌,你要我怎么回报你的大恩。”
江宁现在需要钱,可王明清看起来裤兜比脸还干净。
“不用。”江宁摇了摇头,“我就是想帮你,没有想让你做什么。”
其实江宁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只是看见他腰间悬挂的平安扣,心里有点难受。
王明清之前设想过多种可能,可没有想到江宁没有任何需求。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为免节外生枝,还是早点离开此地。
江宁摇了摇头,伸手指向远方,“我要去那!”
顺着少女所指的方向,王明清勾起唇角试探地询问,“京西城?”
江宁微微点头,伸手揉了揉肚子,没有银两会饿死吗?
王明清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两人居然要去同一个地方。
王明清嘀咕了几句,马儿乖巧地调动方向,他一跃飞上马,“我陪你去吧!”
江宁惊讶不已,王明清会马语。
望着悬在空中的手,江宁没有犹豫地伸出手,两人一起坐在马上消失在马蹄声中。
江县令将手里的烛火放在地上,伸手摸索着柜子底下,掏出一个木箱子。
江县令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取下钥匙,熟练地轻轻一转,弹开了盖子。
怎么回事?
我的银子怎么变成石子了?
江县令闭着眼摇晃着脑袋,箱子里摆放的依旧是石子。
石子下面还留有一张纸,江县令颤抖地伸手缓缓抽出,对着烛火查看。
纸张缓缓飘落在地,江县令倒在地上,仰天长啸,“江……宁……”
江府内传来巨大声响,响彻云霄。
附近的狗都被震醒,这是要变天了吗?
天微微亮,赵大程骑着马儿一路咒骂,“王爷居然把我落下了,要不是静心,我还蒙在鼓里。”
在快到达驿站时,血腥味浓厚,赵大程察觉不对,加快前进速度。
望着众人倒在血泊中,赵大程眼眸闪烁,踉踉跄跄地下马寻找王爷的踪迹。
颤抖地跪在地上翻了好几个人,都不是王爷。
要是暗影在,王爷一定不会死,可是暗影被王爷派出去了。
赵大程回想小时候,是被亲爹骗进宫当太监,是王爷拼命救下的自己。
那么小的王爷,硬是咬着牙挨了十大板。他好人有好报,洪福齐天不会死的。
滚烫的泪水落在手上,赵大程摇了摇头,要清醒一点。
这边有打斗的痕迹,赵大程起身查看,顺着痕迹来到悬崖边上。
那是王爷的佩剑,赵大程若有所思地望着深不可测的崖底。
“要不休息一下再走。”王明清见身后的人打了个喷嚏,“马儿也要休息了。”
“嗯。”江宁揉了揉鼻子,怎么感觉右眼一直在跳呢!
已经连赶了三日,按照现在的速度,估计还得十来日才能到达。
两人就近搭起了火堆,王明清不知从哪弄来两根玉米,插在树枝上烤着。
火焰噼里啪啦的响起,江宁的想法果然没有错,王明清身无分文,除了那块不值钱的平安扣。
即使如此,这几日王明清很是照顾江宁,总会想办法弄来点吃食。
两人交谈甚少,此刻各怀心思地依靠着大树而坐。江宁摸着怀里的小册子,扯出一丝笑容。
江宁耳畔响起汪顺顺的那句,白玉瓷瓶和棕色瓶子里装的是同种毒药-猪顶红。
此毒异常罕见,服用后如猪只知进食,七天后会在沉睡中死去。
即使两种都是毒药,可为什么会是一样的毒药?
“如果是官府,几日可以到达京西城啊?”
江宁望着远处,自顾自地问着。
王明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淡淡开口,“七八日吧!”
算起来盛祈安走了三四天吧,那他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程。
“六王爷在京西城没有纳妾,也不曾娶妻。”王明清拿起一根番薯递给江宁,“你们算是成过亲吗?”
江宁睫毛轻颤地接过番薯,眼含笑意地摇头,“不算。”
远处几个小孩在嬉闹,传来阵阵笑声。
“你们不要碰我的糖糖。”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混杂在孩童嬉闹声中,在江宁耳中尤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