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岳心将手上的茶盏往地上砸去,又是一声巨响。
望着一地的碎片和茶叶,青儿颤颤巍巍地跪着在地上挪动。
好不容易将碎片堆放在一起,青儿咬着牙跪在了碎片上。
罗裙再次晕开鲜血,覆盖了原先的血渍,向外延伸犹如曼珠沙华般的鲜红娇艳,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黎岳心这才满意地走到青儿身旁蹲下,拾起脚边一细小的碎片,生生地扎进青儿的大腿上。
看着不断溢出的鲜血,他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别再让我失望了。”
青儿死死地咬着嘴唇,乖顺地点头,眼眸满是阴狠。
许久未开门的谢府,此刻正在缓缓打开。
露出一条缝隙后,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开门的正是谢景良,他左顾右盼,对上那双明媚灵动的双眼后。
谢景良扬着灿烂的笑容向她招手,“江宁,快拿着。”
门口的江宁望着对方手中那瓶棕色的药瓶,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眼眸里的微光。
想不到谢景良这二货还记挂着自己,他的眼眸没有往日的污秽,此刻是清澈的愚蠢。
谢景良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不安地催促,“快点,别被人发现了。”
“谢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江宁眸光闪烁上前一步,压低着声音,“你在信中写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之前江宁猜测是青儿被发现出事了,可看到青儿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又想到了谢景良。
谢景良虽然消瘦了,但整个人却看起来清爽了很多。
“你别管那么多了。”谢景良声音沙哑,缓缓开口,“你近日都别出门了,我……我真的对不起你。”
将药瓶塞进江宁的手里后,谢景良随即便关上了大门。
在下一刻,江宁听见了破碎的声音,还有一些辱骂声,混杂着哀求和哭泣声。
不远的拐角处,青儿正冷冰冰地注视这一切,袖口下的尖锐短刀的光芒异常耀眼。
江宁看着手里的药瓶,她是收到谢景良的来信,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来到这里。
原本以为会是一个骗局,没有想到是真切的关怀。
回想谢景良的所作所为,江宁眸光一沉地收好药瓶,折返回去。
“咳咳咳……”青儿捂着嘴,收好短刀后尾随着江宁。
江宁绕着正门,往后院走去。
江宁一心只顾低头寻找,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人。
“我记得就是这里。”江宁低头喃喃自语,眼眸闪过光芒后,如大梦初醒地兴奋,“是旁边这块!”
青儿四处查看,见周围没有人后,一边唇角勾起弧度,举着短刀就要向江宁冲来。
江宁,去死吧!
你这个贱人,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
青儿猛然冲向江宁,可是下一秒却独自撞在了墙上,江宁早已不见,迎接自己的是飘荡的空气。
犹如用尽全力,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
江宁……她居然……钻狗洞。
为了不让别人进去,她还搬来石块挡住。
青儿狰狞片刻后,唇角又荡起笑意,“那位手段极其残忍,想必你横竖都是一个死。”
江宁身靠着墙壁,听见外面没有动静,这才大口地喘气。
好险啊!
刚刚找到狗洞入口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身后冲来的脚步声。
害怕打草惊蛇,只能假装不知道。由于幅度太大,后背上的伤痕有些拉扯,微微发烫。
好像那个院子里有哭喊声,江宁弯着腰拾起地上的叶子挡着脸,寻着声音缓缓地摸索前进。
院子外站着几人,个个愁眉苦脸地互相推搡着,貌似谁都不愿进屋。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屋内传来阵阵求饶声,无人应和,门窗前便染满了鲜血。
房门被打开后,几人抬着担架往外走,担架上滑落一只手。
一个熟悉的身影踏出屋内,“又染上了,真是麻烦。”
说话的人是王明清,他不屑地抬手挥扫着衣袖上的血渍,头也不抬地冲门外的人挥挥手,“一起进去吧!”
话音刚落,门外的人纷纷摇着头,可依旧迈着拖沓的步伐,一同进去。
江宁在衣袋里摸出一把细粉,往脸上涂抹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屋内摆设清新淡雅,浓郁的香味掩盖了血腥味。
身型好熟悉,难道是谢贵妃吗?江宁微微抬眸望向珠帘后床榻上的人。
王明清抬头扫了一眼,在看到江宁的时候微皱着眉头,“你们谁先来呢?”
江宁虽然低着头,还是感觉有打量的目光,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王明清打量的目光。
几人又是互相推诿扯皮。
一位男子微弓着腰,“您是长者,定然经验丰富啊!”
剩余几人纷纷附和,推荐着最年长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长者也毫不客气地反驳。
在其余人还打算开口辩解的时候,王明清抬手指向其中一人,“就你吧!”
“听不见吗?”
男子温润的声音带着丝怒火,众人齐刷刷地抬眸望向所指的方向。
其中一个眼尖的人推了推江宁,“说你呢!”
江宁一直低着头,这都能被选中啊?
选我干嘛呢?倒是说清楚啊!
“为什么是我啊?”江宁摸着衣袖嘀咕。
“术业有专攻。”王明清眼眸闪烁,“你看起来应该一心扑在药理上。”
刹那间,几人涨红着脸,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光看一眼就能看出我才华横溢了,王明清有点东西呀!
江宁嘴角微微上扬,自信地踏步向床榻迈去。
药理?
床上的人应该是病了,难道谢贵妃怀孕了?
孩子不是皇帝的?
想起汪顺顺之前给人看病的样子,江宁正欲伸手掀开轻纱的床幔。
“放肆。”
床榻上的女子正是谢贵妃,她一如既往地呵斥,“你是不是胆子肥了,还是嫌命太长了。”
江宁一头雾水地看着向几人,有一位好心人对她示意“把脉。”
江宁皱起眉头,伸手搭脉。
床幔随风飘扬,谢贵妃对上江宁的目光,“你是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