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回家睡了很久。
总归是年轻，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于是飞奔去学校，踏着铃声进入教室。
气喘吁吁地坐下，一边擦汗一边拿出第一堂课的书。
眼睛的余光看到坐在左边最后一排的乌泽又面无表情地死盯着自己看。
白淼回头用唇语警告乌泽：“看你妹！”
乌泽继续从头到脚打量着白淼。
英语老师的课，白淼在同学们阵阵背单词声中，还是感到乌泽那不移不偏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白淼撕下页课本纸，揉得很紧，趁老师转向黑板，把纸团向乌泽砸去。
乌泽不愧是校武术队的，抬起手接住了扔来的纸团，接着反抛给白淼，白淼肯定接不住，纸团掉在地上。
白淼转过头看向黑板，后脑勺被一个东西砸中，有点疼。
白淼一看落下的东西，是个纸团，回头看了眼乌泽，对方抱着手看着自己，假装得似乎根本没有动过。
白淼假装要回正身子，突然把手中的纸团又砸向乌泽。这次力道和速度加了很多。
乌泽还是一抬手准确地接住纸团，瞬间又扔给白淼，白淼一闪躲开了。
白淼继续揉纸团，砸乌泽，乌泽接纸团，做纸团，扔回来。
几个回合后，白淼这边地上，桌上都是纸团。
当白淼回头正准备再扔的时候。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大叫了一声：“白淼，乌泽站起来。”
两个男生小山一样杵在教室，特别是乌泽，一米九的身躯把从窗户透进来的光都挡了大半。
白淼准备迎接英语老师的教育。
没想到英语老师只是看看自己，眼神就越了过去，投射到乌泽身上。
“乌泽，高三了！你还有心思上课扔纸团？有这点时间，你拿去背背单词不好吗？”英语老师语重心长。
英语老师又回头看着白淼：“你也不要上课和同学玩纸团，影响乌泽，你的单词背得了，可人家的还不记得呀。”
老师总会袒护成绩好的同学。
虽然只是和乌泽相比，我恰恰是那个英语比较好的。
英语老师抓住机会：“乌泽，你把前20课单词背下来。明天来办公室找我听写。”英语老师一转念补充道：“不行，我明天6节课没有时间。”
“这样吧，乌泽明天你找白淼听写。”英语老师接着对白淼说：“听写好了，你负责批改，然后把本子放我桌上。”
白淼获得了英语老师的授权，心里有点小得意：让你看！现在落我手上了不。
白淼带着点笑意看向乌泽，自己那点笑意却僵在乌泽冰一样的眼神里。
晚上。
下了晚自习的白淼来到“归来客”面馆找孟姐和牛窦窦想看看下一场自己直播点什么。
孟姐看见白淼：“你可来了，”用嘴一指，“人家从天黑就一直在等你。”
白淼顺着孟姐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穿运动衣的鬼魂坐在孟姐店里。
白淼走上前，刚要开口。
“白主播。”运动衣鬼魂先开了口。
白淼第一次听见自己被称呼为“白主播”，觉得蛮受用的。
便朝运动衣鬼魂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运动衣鬼魂接着说：“你能不能为我直播一场？”
“可以呀。”白淼想自己横竖都要直播的。
“直播什么主题呢？”白淼问。
运动衣鬼魂“吃的。”
“好啊，没问题，吃什么？”白淼。
“我不知道。”运动衣鬼魂一脸茫然，又像在思考。
白淼说：“总要给我一个范围吧，中餐？西餐？日料？”
运动衣鬼魂听了都用摇头表示否定。
白淼：“大哥，究竟吃什么？”
“我不知道，不记得了。”运动衣鬼魂的表情表明自己的确在努力思考，“总之就是我生前特别特别喜欢吃的一种东西，可是我不记得了。”
白淼小声对孟姐说：“孟姐，它啥都不记得了，让我怎么播呀？”
孟姐：“你帮他继续想想。”
白淼：“能不能换一个人，不，换一个鬼魂大哥。”
孟姐：“这个还真的换不了。点你直播是钟老板对他的加奖。”
“为啥？”白淼不懂就问。
孟姐：“因为他是见义勇为才来我这里报道的。投胎前钟老板答应满足他一个愿望，他想看场自己生前最爱吃的东西的吃播。”
白淼知道这场直播是播定了。
可直播前首先要明确运动衣鬼魂最爱吃的是什么。
白淼拿出手机，在各种APP上给运动衣鬼魂看了无数场吃播，对方都摇摇头，表示不是。
白淼头大了：“大哥，究竟吃什么？你最爱吃什么？”
“我不记得了。死后记忆里丢失了很多，我记不得了。”
“但是如果闻到我想会想起来的。”运动衣鬼魂大哥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白淼。
白淼不懂就问：“不是说鬼是不能吃东西吗？怎么还能闻到？”
孟姐：“吃不了东西，谁规定就不可以有嗅觉了？”
“就因为有嗅觉，又吃不到东西，大家才喜欢看你的直播的。”孟姐补充。
白淼头一个有两个大：“这样吧，你跟着我，我们去找你喜欢吃什么？”
就这样，白淼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个穿运动衣的鬼魂，一人一鬼穿梭在城市的各种烧烤摊和夜市之间。
直到后半夜白淼才回到家。
当然身后跟着运动衣鬼魂大哥。
白淼：“大哥，我实在太累了，委屈你在我家呆一夜行不？我必须要睡一下了，明天还要上课。”
运动衣鬼魂点点头，表示同意。
白淼：“明天你还是跟着我，我们继续找。”
第二天白淼又是踏着铃声冲入教室。
上课的时候白淼发现运动衣鬼魂不在自己身边，只有乌泽依旧直勾勾盯着自己。
白淼对着乌泽说了句：“好好背单词，一会听写。”得意地转过身，背对乌泽。
课间，白淼在学校的小树林看到运动衣鬼魂，上去问：“你怎么不进教室，喜欢在这里啊？”
运动衣鬼魂：“不去，杀气重。”
白淼不懂就问：“什么杀气？”
“不知道，就是不敢靠近。”
“那好吧，你就在这里等我。或者你去孟姐那里吧。”白淼觉得让人家站在这里干等不好，还是去孟姐那里等比较好，至少有碗汤喝。
运动衣鬼魂大哥：“不去，我等你，就在这儿。”
白淼心想，真是个实心眼的鬼魂。
白淼看看表，下节课是自习课，自己可以给乌泽听写了，看看能不能捉弄他一下，顺便报一下昨天自己挨了好几个纸团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