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镇,树林边
已经搭建好了的临时医馆内躺着五六位患者,浑身发热,身上有着不少红肿和溃烂。
不远处的树林里,还有不少焚烧过的痕迹。
这短短的一天时间,竟然已经有三名灾民因这时疫死亡,甚至还有一位官兵也染上了,正躺在医馆中。医馆中的患者看似还吊着一口气其实也都已经回天无力。
苏玉成捂着头端坐在长案后,下方是赵犷和四名大夫正伏案翻找医书,个个神色焦急,眉头紧皱,一只手翻找着医书,一只手还在纸上写字,嘴里还不停念念叨叨,
“可有进展?”
苏玉成着急地问道,自第一位灾民发热服药无效后,接连有十几名灾民发热,但赵犷他们还未研制出与之相匹配的药方,这医书上针对鼠疫的方子便只能将热暂时退下去,但之后疫症还会反复,发热会更凶猛,身上的溃疡会开始流脓发臭,要不了一个时辰便会坚持不住,昏厥死亡。
赵犷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弓着腰说“大人,这疫症就像我之前诊断的那般,似鼠疫,但又比鼠疫更加凶猛。医书上并未记载,这鼠疫的方子能够暂时退热,但并不能根治这时疫,我们翻遍医书但还未有所收获。想必是我们经验太少,从未经历过时疫,若是京都的御医能来,想必这治疗时疫的事情便会有起色。”
“唉,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奏折今早便已呈送,但即使京都及时派御医前来都应当是两天后了,这两天后这十里镇怕已经是尸横遍野,那可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苏玉成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无奈的说道“如今,城中疫情情况如何?
“十里镇中上还未发现时疫,但城外灾民已然蔓延,便是从我们发现有时疫开始,就已经有十几名灾民发热,甚至还有四五名灾民已经七绝,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依下官之见城外灾民怕是都会沦陷,至于周边村落未时有人来报,在鹅村已然有时疫发现,下官派了大夫前去,至今还未有消息。”
苏玉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疫情已经蔓延到周边村落了,若是真的要等两天后御医到来,整个十里镇怕是没有一处好地方了,再说就算御医来了解决这时疫怕是也还需要时间,那只会死伤更多的人。
“赵犷,你们接着查医书,定要尽快想出办法解决这时疫,苏莫,你加强城中和城外灾民的管控,莫要让疫情再往周边村落蔓延”
苏玉成发完命令,就看见苏莫砰的一声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苏莫请大人离开十里镇”
苏莫是担心苏玉成的安危,毕竟现在苏玉成就多次与灾民接触,若是再呆下去,以苏玉成的性格不会对灾民不管不顾,若是和已经患病的灾民接触,苏玉成怕是难逃。
“休要再说,快去将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好”苏玉成摆摆手不在意苏莫的请求,他知道苏莫是担心自己但若是此时逃走,愧对自己,愧对百姓,愧对天地。
苏莫只好领命
丑时,连狗都已经进入梦乡,城门外的临时医馆灯火通明,不少士兵在里面进进出出。
这时一位农家汉子驾着牛车冲进来,嘴里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苏莫领着士兵将其围住,那农家汉子下了牛车,就说
“我是溪林村的,我们村有人染上时疫了,说是已经在发热了,大人们快快去看看吧”
农家汉子便是王村长找来请钦差大人的。
“当真,张大夫你领一队人马跟着我去看看,你去禀告大人”
苏莫听到那听到溪林村已经有的时疫消息,翻身上马便带着张大夫和一队官兵就往溪林村赶,那农家汉子便驾着牛车在前面领路。
当苏莫赶到溪林村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亮了,他带着官兵围住了沈二娘的房子。
苏莫一眼就看到了苏圆圆的家,心中惊奇,这乡下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三进的宅子,但他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将重心放在了时疫上。
村长早早就在村门口等着,看到士兵到来就急忙跟在后面来到了沈二娘家
“大人这边是王三的家,据他婆娘说,这昨天夜里他发热了,他前几天总是在城外摆摊与流民接触的多了,估计啊,是被传染了”
苏莫看了眼门上的锁,厉声说道“把门打开”
村长从立马从怀里掏出钥匙,嘴里还不停的解释“我们知道王三他总是在城外摆摊,就想着将他们隔开这这几天不在村中走动,没想到他半夜就发热”
沈二娘原本靠在门上睡觉,这门一被打开,她就顺着力道倒了下来,失重的感觉一下子就让她惊醒。
“大人,你们可算来了”
沈二娘看到眼前的官兵惊喜地大喊,张大夫赶紧让士兵将沈二娘带回屋中自己则进门去看王三。
王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全是汗珠,还有一些油腻腻的黑色的污垢。
张大夫一把脉眉头一皱,再探了探王三的体温,竟然已经不烧了,他呼吸均匀,这是睡得正香的表现。
他将王三的衣衫脱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王三的脖颈和胸前有两处溃烂,但是竟然都已经开始结痂。
张大夫在其中嗅到了不寻常,赶忙让官兵将沈二娘带进来
“我问你,你确定昨晚上他发热了?”
“千真万确,烫手都,害的我就在门旁边坐了一晚上”沈二娘捂着口鼻嗡嗡的说道。
“那这晚上你便是就让他这么躺过来的,可有喝什么?吃什么?”
张大夫从王三身上的溃疡可以确认他就是染上过时疫,但是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竟然已经退热,溃疡结痂,全然一副大好的样子。
“啊,喝了的,昨夜得知我男人发热后,隔壁的楼家寡妇曾经送来两副汤药,说是在医书上看到的,能治疫症”
张大夫欻做起来“她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