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年轻新城代谢快,加上常年征战原本底子就好,身子在一天天休养下肉眼可见的逐渐恢复起来。
前前后后不到一周时间,还记得将夏将军带回来的那一天,他的一整条右腿和腰腹全都布满伤口和血迹,有一块肉甚至已经开始腐烂流脓,眼下竟然奇迹般的快要长好了。
我替将军上药时看着这一天天愈合的伤口,笑着对将军说:“将军您福大命大,伤口愈合能这么快,是老天都在帮您呢!”
与将军朝夕相处的时日,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幸福满足,甚至有时希望将军的伤口恢复的慢些,这样的话就能再多和将军呆在一起,多看一看他俊朗的模样,多听一听他的声音,多借一些时光。
从前一两次短暂的相遇,曾以为将军在生活里也定是个威严无比的人,没想到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时反倒觉得他随和有趣。
有时我和大娘出门去摆摊,回来推开门就看见他竟一只手扛着锄头另一只手拿着粪桶,替大娘的菜园除草,浇花。有时,蹲下身子和花蕊上的蛐蛐儿说话。
每每见状,我便想起当初,初遇夏初将军时他坐在那匹高大威猛的金棕色汗血宝马上,整个人威严无比的样子。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很难将他和扛着锄头挑着粪水,逗蛐蛐儿的人联系起来。
“没想到,将军做农民倒也像模像样..."我打趣道。
“这有什么难?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小时候我也常常跟在我的父亲身边,他也曾教我怎样耕田除草。父亲说,只有自己亲身试过才知道不管是做官兵做军人还是做平民都不容易,所以有能力的话更要为大家努力寻些太平日子。”将军说。
“等我几十年后年纪大了,便和我心尖尖上的人儿一起寻一处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过几天真正平凡人的生活。”将军说着,眼睛平静的看向远方,神色里充满了憧憬。
心尖尖上的人儿,他说的,想必一定是夏公馆里那位绝色的妙人,那个自打十五岁便嫁给他当妻子的金家大小姐吧...
我对将军的情愫在这一天天的相处里加速的发酵,时常对上他的眼眸时像被勾了魂儿似的,心动的挪不开眼。
将军的伤口快要痊愈时便向我们辞别说他是时候该走了,请我最后再为他上一次药。
我用双手轻柔的替将军涂抹药膏,指尖滑动到密密麻麻的伤痕时,眼泪竟然不自觉的掉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像断线珍珠般滴滴答答落到他的身上。
将军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拉过我的手,轻轻擦拭我眼角的泪水说:
“姑娘,你是个好姑娘,这些天你的恩情,夏初记在心里。定会报答。”
我们四目相对,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个人身边攀升。
“一双多水灵的眼睛啊,答应我,别哭了,这么水灵的一双眼流泪多可惜。”将军伸出他宽厚的手掌,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拭去眼角摇摇欲坠的泪。
…
起身穿好上衣,再次向我和大娘道谢,道别。
临走之前,他送给我一块玉石,说:
“姑娘,不久后,我们会再见面的。这块玉石送你,它当做见证。”
我那时不知他所指的见证是什么意思,只是紧紧拽住这块玉石,将它放置在心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夏将军和我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往夏公馆走去的路上,街上的人欢欣鼓舞,“夏将军回来了!”“是啊,将军回来啦!”“战争快要结束了!”
…我看着将军的背影,想到他身上一个个伤疤,想起他说的“若是有能力就该为天下开太平。”
这一刻,我想起大娘曾经说过的话,好像明白,将军的命,是属于这个国家的,属于天下的。
一路上,我悄悄跟在将军身后,直到见他安然无恙回到了夏公馆。
公馆里的太太遥遥就听闻将军回来了,快步奔跑出来,一把扑到将军怀里,微风吹过她脚边的裙摆,勾出一缕倩影。
那一刻,我好羡慕她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拥有将军的拥抱,同时,我也佩服她,众所周知,在将军不在的时日里公馆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被夏太太处理的井井有条。
回想起将军与我朝夕相处的时间,朝朝暮暮,同吃一桌饭,同饮一盏茶,这样短暂的时光美好的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可好梦终归是要醒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