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漫无目地的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
头顶忽然被无数冰凉的液体击中,一场倾盆大雨伴随着雷电像一股洪流汹涌而来,霎时从天空降落。
眼看着街上来回穿梭的人群马车都匆匆加快了脚步,而我却只能留在原处,不知来处,亦无归处。
风雨无情的席卷着大地,一会儿吹向东,一会儿划向西,在眼前形成一个个漩涡。嘴巴分明流进些咸咸的液体,不清楚哪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哪些是不争气的从眼里落下来的。
任由巨大的雨点湿透我的衣衫,拍打我的皮肤,任由轰鸣的雷电在我面前劈开,任凭这个陌生的世界将我吞噬......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倒在这场大雨里。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带有木兰花香的房间,这股味道阿娘的衣服上也有。
迷迷糊糊间能看见一位年近五十的妇女正坐在我的床榻边,我以为自己终于又回到了阿娘的身边,用仅有的力气扑到她身边,用双手紧紧环抱住她,将头完全埋进她的胸膛,嘴里喃喃的喊着:“阿娘,阿娘,女儿再也不乱跑了,阿娘,我好想你..."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股温柔的力量轻轻拍着,好安全,好安心。
我就这样紧紧抱住这个身体,不在乎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渐渐的觉得原本抽空的身体正在被滋养修复,眼睛渐渐能够看得清晰,可当我抬起头,看到却不是阿娘...
原来守在我床榻边的那个女人正是前一日收留我的大娘。我赶忙抽开身,心里笑话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把大娘错认成了自己的阿娘。
但不知为何,大娘身上的味道与阿娘,竟有些许相似。
“姑娘,你醒了?”大娘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不烫了..."
"也不知你这姑娘是怎么搞的,昨天上午刚把你送出去,眼瞧着好端端的出门,晚上就在街上捡到你,那时刚下过大雨,你啊,淋得就像个落汤鸡。”
“整个人倒在雨水里...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姑娘遭了难,正准备报案了,没想到仔细一看竟然是你。"
"抱歉大娘,没想到再一次打扰您,短短三日里,您就救了我两次,真不知怎么感激。”我起身想要对大娘磕头以示感谢与歉意,刚准备起身,就被大娘双手给拦下。
“你这姑娘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次次见你都是窘境。刚才你管我叫阿娘?你的阿爹阿娘怕是不在这一道吧?否则你也不至于次次无家可归..."
"大娘,一时之间,我不知该怎样和您讲,有些事情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正如您所说,确实是无家可回了。”
“哎!也是个可怜人。如今这世道尚且乱着,你要是不嫌弃,就暂且在我这里住下吧。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
大娘思考片刻,紧接着说:“不过,我们也仅仅是平凡人家,留下来的话,不能不做事,我教你做糕点,你先帮我摆摆摊打打杂吧,你看可好?”
“好!多谢大娘。”好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大娘无意间的一句话,化解了我内心大半的苦闷。
两日过后,我的身体完全好了,开始跟随大娘学着做些糕点饼子。
大娘制作的糕点不但原料十分讲究,花果都是用时令的头一茬儿,手法的轻重和蒸煮的火候也都需要仔细斟酌,曾凭着一道家传的“玫瑰酥”家喻户晓,远近闻名,连不少衣着华丽的显贵都会在摊口留步买上一些。
起初大娘只是让我帮忙做做打包装盒一类的活儿,后来见我手脚还算仔细,便开始将一些制作糕点的要领教授于我。
重庆城的早晨亮的很早,红光四溢,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把整座城市照的通亮,迎着第一缕阳光,大娘和我会一同将新鲜的糕点拿到街口售卖。
不论那个时空的集市总是热闹非凡
“来咯,大米小米豇绿豆,白面一勾五碰头的稀饭咧..."
"卖包子咯,新鲜出炉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卖报卖报,今日卖报!”
各式各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小贩们有的骑着两个轮子的小车,有的推着推车,走街串巷。
大娘做的糕点从来无需叫卖也可以早早卖完,得益于好的口碑口口相传。
午后收了摊,我们就开始慢慢准备第二日的材料。
天色渐晚,重庆城里便浮现出灯火阑珊的美貌。华灯初放,万家灯火,高低明灭,交辉相映。
有时会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心里想,倘若阿爹阿娘也在看月亮,是否同一束月光曾同时打在我们身上。
“你看这外头,流光溢彩,真是难得的祥和啊,不知还能维持多久。”大娘走了过来,俯瞰着窗外。
“大娘此话怎讲?”我疑惑的问。
“你看啊,这美丽的夜空,划过头顶的可能是流星,也可能是炸弹...”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不过乱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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