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昨天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白鹭转头向身后的江尚表达谢意,并抱之以拳。
“我载的又不是你,你何必谢我。”江尚轻声出口,他顿了顿,又继而道:“你车技不好,也并不会载人,你以后还是少做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免得到时不好收场。”
白鹭闻言,她有些不自在,自己本是好意谢他,却没想到,他反过来挖苦自己。其实自己早就后悔了,可经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口,她听着就不舒服,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毒舌,给人不留半分余地。
她缓了缓神,才道:“总之,还是谢谢你。”
晚课铃声响了,邓老师一走上讲台,就开始向大家宣布此次考试的情况。
“这次考试的分数,我只念前五名,江尚100分,李雷98分,姚燕95分,王旭峰94分,宋祖儿93分,希望大家向他们多多学习。”随后,邓老师开始在台上认真地讲解试题。
江尚,学霸中的学霸,自打他一来,整个高二年级的成绩排行榜首席之位从此移位,老师眼中的佼佼者,同学眼中的优等生,独来独往,不喜人群,可人还不是一般的帅,那可堪称是高二年级一道特殊的存在。
“选择题最后一道,就是一道送分题,可我们班还是有同学不会,李家珍,你来选一下。”邓老师的提问突然打破了教室的沉寂。
李家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快速地站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答:“选,选A。”。
听到这个答案,同学们将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白鹭,你说说她的答案,对吗?”老师又开始提问。
白鹭心底一沉,李家珍只是数学成绩不好,但她已经很努力了,或者说,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等会她又该自卑了。白鹭可不希望这样,于是,她站起身来肯定地答道:“她说得对。”
教室里一阵嘈杂后又恢复了平静,只见李家珍转过头来对白鹭微微地笑了笑,嘴唇动了动,感谢之情不言于表。
江尚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看了看前面女孩的背影,据李林说,白鹭的数学成绩向来不错,没理由会在这道送分题上出错,这说不通。
他稍微正了正身子,把头偏了偏就看到了白鹭的试卷,红勾勾异常显目地呈现在试卷上,这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后半节课,江尚无心听课,他在思索前面的这个女孩,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初见之时,她主动打招呼,他以为她故意示好于人。再见之时,她愿为载同学而勇敢尝试,如今又愿为保留同学自尊而将错就错,只能说,她是一个内心善良的女孩吧。
“白鹭,下节课要交书法作品,你写了吗?”同桌关美颜善意地提醒。
在关美颜的心中,白鹭就是一个心思不严,却又总爱丢三落四的女孩,如果不提醒,她多数是会忘得一干二净的。
白鹭正拿着裁纸刀专注地裁剪着她刚画的小人画,一听到美颜的话,她仿佛从梦中惊醒般地叫道:“哎呀,糟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呀!”
于是,她开始翻找抽屉,却发现她压根就没带毛笔。她在心里直犯嘀咕,别的班早就不上书法课了,怎么他们班的书法课却被这么优良的传承了下来呀,人倒霉起来真是喝水也会被呛死。
“我也没有,从来都是我问别人借的。”美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拿着铅笔戳了戳前排的同学,结果令她失望。怎么大家都没毛笔呢?看来这书法课早就该取消了。
她转过头,突然眼角在下一刻眯成一条缝,只见江尚正拿着一只精美的水晶毛笔在书法纸上练着字,她倏地凑了过去:“江尚,你的毛笔能借我用下么,我上次的作业忘写了。”
江尚瞟了白鹭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在纸上继续写着字。
白鹭见江尚沉默不语,也不搭理自己,她就来气。她都主动地向他借了,好歹也回应一声吧,可他倒好,什么也不说。
“到底有没有同学情,同学爱了,不就是一支毛笔嘛,借一下能怎样呀?”白鹭不满地硬着头皮说道。
“不借。”江尚缓缓地吐出两字,本来他都想借给她了,但看她这态度,问人借东西,却还理直气壮。她想临时抱佛脚,可这是书法作品,也不是几分钟就能写好的,反正写不好,还不如不交了吧。
白鹭气得头皮发麻,没有过多的思考就伸手去夺毛笔,江尚没反应过来,突然,只听得一声清脆之音,透明的水晶毛笔就掉落到地板上摔成了两截。
“走开。”江尚气急,伸手猛地推了白鹭一把。
“啊——”白鹭一声尖叫,桌上的裁纸刀突然划破了她的手掌,更不巧的是有一截铅笔芯断在了她的手心里。刀口有些深,痛楚也一点点地慢慢涌上心头,她想用手按住出血的地方,可刀口实在太长,只见血丝慢慢地滴落了下来。
“怎么了,让我看看。”江尚还未来得及捡起地上的毛笔,他就拉过白鹭的手仔细地查看,随即眉头紧锁,都怪自己刚才用力过猛,没有把握好尺度。
“走,我们去校医室。”江尚有些担忧地道。
“不去,现在也不是太疼,止血就好了。”白鹭眉头微微皱起,她是真不想去,马上也要上课了。
“先去校医室,刀口太长,也不浅,血不好止。”江尚提醒并催促着,“更何况还有截笔芯断在了手心里,铅可是有毒的。”
这女孩,还真是不怕疼,血都流这么多了,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江尚见她没动静,拽起她就往门外走。
校医室里,马老师先为白鹭做了简单地消毒处理,看到女孩手上的伤,他有些好笑地开口:“都这么大人了,还能把手整成这样,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刀口的伤止血就好,你这铅笔芯就有些麻烦,幸好扎得不算太深,我现在要用镊子取出笔芯,可能会有点疼。”马老师善意地提醒道。
白鹭一听校医的话,她就十分紧张,感觉头皮发麻,谁要自己从小就怕打针、扎手指之类。她看了看身边的江尚,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
她深呼一口气,极不情愿地把手伸了出去,并扭过头楚楚可怜地请求道:“江尚,我不敢看,你帮我看着啊。”说完,她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后闭上了双眼。
“多大人了,还真小学生呀,一下子就好了。”
马老师眯着眼轻笑,没一会功夫,又道:“你看,多快,取出来了。”
白鹭睁开双眼,刚就没敢看,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江尚的衣角,她随即放开了手。再看看自己的右手,也不怎么疼嘛,这下丢死人了,早知道就死活不跟江尚过来,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就飞快地逃出了校医室。
看着她迅速逃开的身影,江尚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原来她是怕疼的,好像还是特别的怕。
寂静的夜晚,江尚坐在窗前,看着桌上已然折断的毛笔,这是母亲送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今后却只能躺在这精美的笔盒里,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