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脚沉得像是被灌了铅。
而且身体.里隐隐里窜着一把火,这把火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烧越旺。
视线渐渐模糊重影,他踉跄着脚步着朝门口走去,眼见就要跨出门槛的时候,脚下一软,迈出去的步变成了趔趄。
眼见要摔倒的时候,胳膊上传来柔若无骨的力道,以及女子温柔如水的声音:“苏公子小心!”
苏无咎想也没想,嫌恶的推开那人的手,声音冷到极致,“滚开!”
那人不但没有走开,反而从后面拥住了他的腰,紧紧的抱着他,“苏公子,妗儿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今夜,妗儿愿意为苏公子付出一切……”
她紧贴着他后背的柔软像是带着异样的诱惑力,使得苏无咎异常口干舌燥,身体澎湃。
然而胃里又泛着股恶心。
这两种矛盾交织的感觉,让他铆足了力气,一把推开百里妗后,自己也因站立不稳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这一摔反倒让他清醒了不少,苏无咎有些狼狈的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快步踏进了黑夜。
百里妗被苏无咎推在地上摔得不轻,手上被擦破了一片皮,正汩汩的流着血,疼的她呲牙咧嘴,一时也顾不上去人了。
眼里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所以走的并不快。
不过索幸后面并没有人追来的脚步声,他紧绷着身躯在黑夜里慢慢摸索。
蓦然胸前撞上了一抹柔软,好像被人扑了个满怀。
苏无咎顿时身体僵住。
怀里的人明显不是刚才的百里妗,她的身子偏娇小,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着类似蔷薇花的花香。
很甜很干净。
苏无咎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因为药效影响了他的意识,一时想不起来。
但此刻她的出现,就像是沙漠里饥渴万分的行者,突然掉进了一潭清水里。
怀里的人刚要退开,苏无咎强势的一把将她捞了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以缓解他此时体内沸腾的血液。
“苏、苏大哥,你怎么了……”怀里的人轻轻唤他,不但没有让他找回理智,体.内的叫嚣反而更加猖狂,他哑着嗓子打断她,“不要说话!”
整个人却冷肃的不像话。
抱着她的人浑身烧的像炭,箍着她腰的手紧到令她窒息,百里婳隐约捕捉到什么,使劲挣开了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往前走。
出了这座假山,前面不远处有一盏孤零零的灯笼高高挂着,在房檐下晃啊晃。
眼中猝然闯进了光线,苏无咎的视线终于充实了起来,他看向正拉着他手的少女。
少女清隽的脸颊上带着类似水蜜桃的红晕,一双堪比黑夜的眸干净清澈,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手上突然用力,少女再次被猝不及防的被他拉进了怀里。
由于离那盏灯笼还有些远,这里的光线并不是很足,苏无咎俊美的半张脸还影在阴影里,讳莫如深。
他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缓缓向上,抚上了她的脸。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少女稚嫩的肌肤,最后带着点力道按在了她饱.满的唇上,柔嫩的触感彻底点燃了他的yu火,他勾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凑近那抹诱.人的粉.嫩。
男子强烈的气息瞬间喷洒在百里婳的脸上,他的眼眸微垂,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急促不规律的呼吸。
百里婳呼吸凝滞,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带着颤意,“苏大哥,是我!我是小婳儿啊。”
这一句,她不知道是企图唤醒苏无咎,还是唤醒她自己。
苏无咎的动作顿住,意乱情迷的眼睛盯着正被他捧在手里的小脸,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规律的交.缠着。
他在干什么啊?
这可是小婳儿啊,这是他的妹妹,他……竟然要亲她!
苏无咎有些慌乱的松开了被他禁锢在怀里的人,甚至因为一时的难以接受,带了点推,百里婳呛然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苏无咎晦暗着神色,连道了两声对不起,然后转身再次隐没在了浓如墨的夜色里。
百里婳张了张嘴,随即紧抿着唇追了上去。黑夜里,苏无咎的脚步带着踉跄,她赶忙去牵他的手臂,他的手就像是蓦然被烙铁烫了一下,瞬间抽回了手,轻喝道:“不要跟着我!”
没想到,百里妗和百里子骞不只想要算计她,给她的茶水里下.药,还企图设计陷害苏无咎。好在她早就注意到宫都房看向她时不同寻常的得意和跃跃欲试,所以并未喝茶,谎称外出透气跑了出来,这才遇见了中药了的苏无咎。
这是百里婳自遇见苏无咎后,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如此冷肃。
身后果然没有再传来声音,他抬起漆黑没有焦点的眸子,远处出现了一丝亮光,他努力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好在迷香并没有吸入太多,刚才转了一圈,此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经在慢慢褪去。
从太子府出来,苏无咎沉着脸上了马车,声音更是冷的掉渣,“回潜渊别院。”
外面传来石影的声音,“是。”
次日,是一年一度的乞巧大会。
宴会设在玉兰山。此山之所以称之为玉兰,是因为这里种满了玉兰树,一到秋季,大片大片的玉兰花盛开,远远望去,白如云层,浪花滔滔。
达官贵族们驾着各自的马车,来到了山脚下,然后要靠脚力顺着石阶上山。
远远看去,山腰上的路上人们三五成群,像是一条从山头铺下来的彩色丝带。
所有的席位早已摆放妥帖,中间有个圆台,是一会上场表演用的。
台子两边是座席,面朝台子。过道的正前方是个建筑精美的高台,上面放着九爪龙椅。
龙椅左右两边各有一张豪华的红木椅,周围有规律的站着着粉色宫服的宫女。
到了会场上后,公子小姐们也不敢再造次,欢声笑语渐渐淡了,去挑选自己的位置了。
当然除了台下那几个特殊的席位,那里可是一会儿皇子公主们的位置,谁不想活了敢过去占那里的位置!
像这样能出头的机会,大家自然是想坐第一排。才没多久,第一排的位置就被占满了。
陆陆续续后来的人,只能坐于后面。
之所以是乞巧大会,是因为来的人都是尚未婚配的年轻男女,主要是通过才艺来相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异性,然后互通府邸姓名,再由男方父母出面提亲。
大多小年轻们谁也不认识谁,也不清楚对方的家底,所以除了皇族和一些被大家所熟知身份的人外,基本没有阶级之分。
坐在一起的人不时交头接耳,小声的交换着自己所知道的情报。
“对面第二排中间坐的那位是谁啊?”坐在右手边头一排的紫衣女子问隔壁的好友。
好友顺着她刚才抬了一下下巴的方向看过去。男子一身墨蓝色锦纹交领长袍,一头墨发用用玉冠束着,肤色偏白,五官英俊。在人群里很是出挑。
“他就是御史大人的小公子,楚酒欢。”
紫衣女子,水眸波动,嫣然一笑,“原来是楚公子。”
好友嗤笑一声,“月儿喜欢那位楚公子?我可提前告诉你,楚公子已经有歆慕的人了,”她压低声音,“他喜欢四公主。”
紫衣女子脸色微白,又抬眼看了一眼那男子,见他不时的向着会场入口张望,眸里的星光瞬间暗淡,移开了眼。
好友看了她一眼,见她才刚来就失魂落魄的,继续低声说:“我可不像你临时起意,对那人身份背景一概不知。哪像我,只想励志做三皇子妃。”
紫衣女子被一口水呛住,“你、你说什么?”
紫衣女子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着眼前容貌清秀的少女,对方一双眼睛清透如泉,眼睛里写满了大胆和执着。
少女被她这么瞧着,片刻后整张脸顿时垮掉,“好吧,我知道你肯定是认为我不过是一个六品太医院左院判的女儿,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子妃。”
紫衣女子忙反过来安慰她,“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其实也不是打击你,只是想劝你理智一点,现实一点。以你的容貌才学,将来嫁给世家大族不是问题,不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少女向来性格坚韧,此时却也露出一抹苦笑,并未回应她的话。
“圣上架到!”
明黄色的身影和他身后的一众皇子公主们从会场入口踏进,顿时所有的人跪在地上叩拜,“吾皇万岁!”
男人中年沉稳透着威严的声音缓缓传来,“都平身。”
所以人这才纷纷起身回座,忍不住偷偷打量起上座的人。
皇帝虽已过中年,可是身高腿长,并未见发福的迹象,眉眼英俊,浑身透着成熟的魅力和不容僭越的帝王之气。
有不少少女不时的偷瞟这位九五之尊,眼睛带着点点亮光。
皇上的左边坐着一位中年美妇人,她正是当朝皇后宫鸾。她一身黑底子金龙凤纹朝服,头发绾起,上面簪着金凤钗,钗上面镶着东珠,彰显着她的身份。
细眉如柳,一双眉目透着一股犀利。虽已过中年,却依然可见其姿容艳色。
太子百里子骞坐在右边的椅子上,五官英俊,脸上色泽圆润,身体微微有一点发福的迹象,可是并不影响他深沉内敛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