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茹茹,”王老师说完把韩茹的手拿了下来。
王老师转身看到桌子上的录取通知书,兴奋地说:
“韩茹,祝贺你啊,心想事成。”
“哦……”王老师看韩茹没在听她说话,而是看着墙上新挂不久,镜框中的两张照片在出神。
王老师走到她面前,指着墙上的镜框说:
“里面是我父母的遗像,我妈妈七年前患了食道癌,正在文化大革命年代,当时像我们这种情况,根本得不到医疗。
从农场上抬回家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她在临咽气时,拉住我的手说:
‘婉芬,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不,妈妈,不,你们没对不起我。’
妈妈对我摇摇手,叫我别开口,听她说:
‘我……我与你爸爸是……假离婚……’
活没说完,她就咽气了。
十天前,省军区来人到学校找到我,要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北京。
到了北京,原来是叫我参加追悼会,是我爸爸的追悼会。
事后,军委有个领导告诉我,我爸爸在1943年受党组织的委派,利用关系打入到国民党内部去。
五年前由于由于叛徒出卖,已经在台湾牺牲了,文化大革命结束了,才真相大白。
但是我爸爸身前没有照片留下,这张遗像是军委领导,请画家根据爸爸战友回忆而画的。”
望着王老师的爸爸的遗像,军帽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妈妈和蔼可亲的
面容,韩茹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王老师看着她爸妈的遗像,向韩茹讲起了她的身世。
她记得,刚懂事3岁那年,她叫吕婉芬,住在天津罗斯福街62号。
爸爸妈妈都是天津大学老师,白天他们都在学校内,晚上妈妈回来早,爸爸每天回来婉芬早睡着了。
爸爸妈妈没有办法照顾婉芬,另外从乡下请了个人,在家照顾她,婉芬把那人叫奶奶。
6岁那一年,照顾她的奶奶,家里的小孙子在河里淹死了,奶奶急于赶回去,再也无法照顾婉芬了。
爸爸妈妈商量后,把婉芬送到了浙江由拳市南门,河东街127号外婆家。
外公早年病故了,外婆在自己家门口,开了爿卖糖果香烟的小店,维持生活。
从那以后,吕婉芬再没有见到过爸爸。
第二年,妈妈蓦然回来了,爸爸却没有来,她拉着妈妈的手问:
“妈妈,爸爸怎么没来,他不喜欢我了。”
妈妈拍拍婉芬的手背说:
“爸爸是喜欢你的,他有事来不了。”
晚上睡觉时候,婉芬无意中听到外婆和妈妈的对话。
外婆问妈妈:“婉芬她爸爸真的不过来了。”
“我们离婚了,他跟国民党一位当官的女儿走了。”
从那天起,婉芬跟着她妈妈姓了,吕婉芬改成了王婉芬。
妈妈经人介绍,在由拳市民德女中当老师,王婉芬的中学,也就在民德女中就读了。
日本鬼子宣布投降后,他们败兵在撤退时,把河东街的商家抢了。
婉芬外婆也被日本败兵推倒在地,从此一病不起,不久就撤手西去。
外婆走了,家里只剩她们娘俩。
她妈妈觉得木牌门板不安全,请人砌了砖墙。
婉芬十六岁那年,48年的夏天,离全国解放不远了。
她妈妈与她都放暑假在家,有一天晚上,天气也特别地闷热,蚊子又多。
婉芬和妈妈吃了晚饭,早早就躺在床上,躲在蚊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