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歧正独自驾驶,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之间,才从福利院出来,孩子们天真的面孔,院长慈善的眼神,都令她百感交集。消失了三年的安好,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A城,回到了大舟,指不定哪一天,又会回到尚文舟身边。三年来,他对福利院不闻不问,恰恰说明安好在他心中始终占据着不可磨灭的地位,因为痛啊,所以不敢去触碰,不愿去想起。既然这样,她就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彻彻底底忘记,永远不要再想起关于她的一切。
安好上门那天,她心中便有了盘算。
“安好,对不起了”
她决定闭口不提福利院的事,为了良心上过得去,今天特地过来捐赠了一笔钱。但愿一切如她所愿吧。
迟迟等不到消息,安好猜测这事儿八成是黄了,尚文舟怎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新闻上,他出席各种慈善宴会,捐赠了一笔又一笔巨额的善款,偏偏置福利院于水火之中,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在报复。
作为公众人物,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如此意气用事呢,福利院是他要建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到头来还把账算到自己头上,安好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砚宁出了个主意。
“听说今晚上,风吟山庄要举行慈善晚宴,许多社会名流都会来参加,我们只要找到机会和尚文舟摊牌,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可是破釜沉舟的办法啊,安好有些犹豫。
“这样可行吗?”
“他要是同意保留福利院,并继续资助,那大家就相安无事,他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在众人面前撕下他虚伪的面具!让那些慈善人士看看,他们追捧的尚总,实际上是个怎样的伪君子”
安好还是觉得事有蹊跷,这么做实在是不妥。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你先让我和他谈一谈”
她还是想给尚文舟一个机会,听他亲口说说这件事。
砚宁托付天磊弄到了两张邀请函。她神秘兮兮的样子,令付天磊起了疑心。
“砚宁,你们不会要做什么坏事吧”
他把手臂搭在车门上,俯身和车里坐着的砚宁说话。
“是做好事,做大好事”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砚宁戴上墨镜,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开他的手臂。
“回头再谢你,做好事去咯”
她脚踩油门,飞驰而去。
砚宁想着,如果美人计能成功的话,就省了不少麻烦,于是将安好精心打扮了一番。
尚文舟进入山庄后,她们也跟着入了场。
再次回到风吟山庄,安好感叹白驹过隙,白云苍狗。
宴会厅两旁是高级的木质扶手楼梯,顺着楼梯往上走,可以到达宴会厅的正上方,俯瞰一切。宛如《金粉世家》里的总理之家。
尚文舟此时正站在那上面,西装革履,侃侃而谈,十分有距离感。
安好和众人,在下方仰望着他。
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感谢各位前来参加……”
别在衣领上的随身麦由于接触不良,突然没了声音,助手立马递来手持话筒,他接过去,继续向来宾致辞。
安好看着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他,不自觉的呆住了。他一如当年,英俊潇洒,只是多了几分冷静与魄力。
在人群之中锁定安好,对上她复杂的眼神,眼里晶莹的泪光让他迫切的想要到她身边去。
致辞结束,宾客们回到各自的小圈子闲聊起来,砚宁也被付天磊拉到了旁边。
“砚宁,你们到底在要干什么”
砚宁甩开他的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必须现在告诉我”
他伸手挡住砚宁的去路,砚宁没办法只好将事情说了。
“你们不能这么对文舟,这件事情肯定另有隐情”
“付天磊,当初我找你帮忙,你没办成,现在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你也别拦着”
“我的的确确和他说了,但你也知道,像他这种人是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要不回头我想办法把他约出来,你们单独谈?”
砚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劳烦您了”
付天磊知道砚宁是个暴碳脾气,一时半会儿是劝不住的,只好换个方向,从她的同谋身上入手。
尚文舟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安好死盯着他,就像盯着一只猎物,而他毫不知情。酒壮怂人胆,她仰头将手里的酒一口焖了,用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去。
“尚……”
才要开口,整个人就被付天磊架走了。
“付天磊,你放开我”,试图从他手上挣脱。
“安好,别乱来”,他迅速将人带离。
尚文舟早注意到了这几人的猫腻,看到安好和付天磊离开大厅,悄悄进了一旁的小房间,他赶忙跟了过去。
门虚掩着,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安好明显很着急。
不容多想,他用力将门推开,只见付天磊紧抓着安好的双肩不放。
“出去”
刀锋般的眼神,冰冷的语气。
面对好友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付天磊也来了脾气,经过他身边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
安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慢慢挪向门口。
尚文舟突然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安好重心不稳,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整个身体贴在他的胸膛。
从背后抱住她,紧紧扣住她的双手,沉重的气息在她颈间萦绕。
“不要走”,在她耳边呢喃。
门外传来说话声,理智告诉安好,必须快点脱离这个怀抱。
扳过她的身体,他将手放在她脑后,转身向后倒退几步,安好被重重抵在门上,门顺势被关上。
密闭的空间,没有人打扰,他们尽情的释放,久违的温暖与狂热,令安好欲罢不能。
从她柔软的唇,到她湿热的颈间,再到那令人醉生梦死的饱满坚挺,他恨不得把她吞没,深深埋进自己的身体里。
礼裙的细肩带从肩头滑落到手臂,裙摆被退至腰间,他疯狂的蹂躏腿上那光滑细腻的皮肤。
就在她快要彻底沦陷时,肩头传来的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
“你不能这样对聂云歧,更不能这样对我”
他停下动作,呼吸渐渐平缓。
“做我的情人”
心情坠入谷底,她以沉默对之。
“离开付天磊,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
她安好生性清高,怎会甘心做众人唾弃之人,她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更不会将自己置于淖泥之中。他提这样的要求,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她索性不去解释和付天磊的关系。
面对安好的一口回绝,他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慌张失措,声音颤抖的问道,“真的爱他?”
事到如今,他还要来求证,难道没有了付天磊,他们之间就可以名正言顺吗?那聂云歧算什么?
“尚文舟,你是不是忘了聂云歧,忘了你的身份”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聂云歧,我和她,清清白白”
“从来没爱过?”,她冷笑道,“你让她住到你家里,你和她出双入对,让所有人以为她是你的妻子,这还不够吗?”
“聂云歧的父亲,在我驾驶的车上,遭遇车祸身亡,她的母亲因此精神失常,也正是这个时候,她的丈夫背叛了她。我对她,完全是出于对聂家人的愧疚,才会暂时把她接到家里来照顾,仅此而已,我从来没有对外界说过她是我的妻子”
“你没有承认过,但你也没有否认”,她想起更关键的事来,“聂云歧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他不动声色的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很想告诉她真相,又不能背弃自己的诺言。
安好眼里尽是渴望。
“对不起,安好”,他松开手,往后退去。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不是爱人,而是情人,因为他不爱聂云歧,却和聂云歧有了夫妻之实。
“这一点,付天磊比你强多了,我真庆幸自己选择了他”
“好好,不要这样”,他眼中带泪,想要伸手触碰她,却得到了躲闪的目光。
“安好,我想听实话”
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安好选择了将计就计,“我喜欢的人是付天磊,我和他,会一直在一起”
偏偏就这句话,从尚文舟的随身麦里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没有人认识安好,只有砚宁和付天磊听出了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