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宾馆,已经午夜11点钟了,但是躺在床上的我却毫无睡意,潜意识强制性地让自己睡觉,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闭上眼,李大魁拿出来的那张女尸照片,似乎又出现了,被刻在了脑海中,已经挥之不去。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在昏昏沉沉之中,我似乎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那里有奇谲鬼怪,有美女起舞,有朝臣跪拜,有香歌美酒,还有万里江山……
我站在天山之巅,任凭寒风刺骨,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寒冷,在我的身后,站着一个锦衣素裳的女子,而她的模样,竟然和照片中的女尸一模一样。
冷汗顺着我的脖颈流了下来,双手双脚忍不住地发抖,仲春二月,盖着一床厚被子的我,却感觉浑身发冷,不停地打着摆子。
嗓子眼里面,似乎有一口浓痰,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它却阻碍了我的呼吸,让我憋的面红耳赤。
这时,被我压在枕头底下的“天官印”,似乎散发出了一丝气息,之前的压抑瞬间被一扫而空,迷迷糊糊之中,我伸手拉开了房间的灯光。
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的眼前却还是漆黑一片。原来,我竟然自己用手,把被子紧紧地捂在了自己的头上。
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提醒我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做了这个奇怪的梦后,我一夜无眠。即便是梦醒以后,依然感觉房间里的空气很压抑。
明亮的灯光下,似乎眼前有隐隐绰绰的影子在闪动。
为了让空气流通,我拉开了窗帘,把窗户开了一道缝。
仲春时节,外面的空气还是比较冷的。
一阵轻微的寒风吹过,带动窗帘上下摆动。从微开的窗户缝中,挤进来一阵风的呜呜声。
我又连忙把窗户关上,因为之前的汗水,再经过冷风一吹,只感觉身体瑟瑟发抖。
无影的窗外,远处唯有一豆灯光,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我在想,也许是哪位母亲,正在给第二天要出门的孩子,缝缝补补准备几件衣裳吧!
就这样想象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自从8岁母亲去世后,她的样子早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模糊。
如果母亲还在,也许现在的我,以及现在的家,可能又是另一幅光景吧。
第二天,父亲一如既往的起的很早。常年的工作,让他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而一夜未睡的我,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在父亲的呼唤声中打开了房门。
知子莫若父,父亲一看我脸色,就知道我没睡觉,开口问道:
“远儿,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我点了点头,父亲疼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吧,吃点饭,我们等下去一趟你大金爷爷的墓地,祭拜一下他!”
到了楼下,父亲点了两碗米粥、两个茶叶蛋和一笼小笼包子。
和南方包子不太一样,这里的小笼包子馅大肉足,一笼竟然足足有二十多个。
我的胃口并不是太好,只喝了半碗米粥,吃了五六个包子。
“走吧!”父亲结了账。
去祭拜故人,总要买一些香火纸钱,在路过一家杂货铺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店里摆放的黄纸。
父亲买了一些,还有蜡烛、立香,一串两万响的鞭炮。
给李大魁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以后他就出现在了我和父亲眼前。听说要去祭拜自己的父亲,他显得有一些失落。
穿过开春以后,农民种植的大片小麦田,在弯弯曲曲的陇埂上,我们走的小心翼翼。
这里的路不太好走,再加上前夜下过小雨,我们的鞋面上,都沾染了大量的草屑和水渍。
那时候,已经在推行火葬了,但是大金牙在临终时,强烈要求儿子李大魁给他安排土葬。
因为这个事情,李大魁可是做了不少村干部的工作,最后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打赖之下,才得到了应允。
用大金牙生前的话来说就是,人生于天地之间,死后就应该化成肥料,滋养万物也是一种新生。
走了有半个小时吧,终于看到了一大片马尾松树林。
大金牙得墓,就在这片树林里面。
初一看到墓穴,我就觉得这个墓穴不简单,多日研习爷爷留下的古籍,让我对分金定穴,也有了一定的眼力见。
用行话讲的话,大金牙得埋身之地,是“有讲究的”。
墓穴背后起了一座大概有两米多高的土坡,这在风水里面,称为“靠山”。
往前看,墓穴前面有一条农民用于灌溉麦田的水渠,常年有活水淌过。
而沟渠的源头,正好和墓穴成一条直线,形成了“水龙戏珠”的风水格局。
整个墓穴坐东朝西,墓碑位于南方。
放眼看去,东方青龙位远处也有高山耸立,再结合西边的土坡,两山夹一水,青龙高白虎。
南方是一片广阔的平原,一眼可以看到天际尽头,这是墓穴的开口。
总而言之,大金牙以前不愧是一名土夫子,他生前给自己准备的墓穴,不管是从地形、山水、风向上来看,都是上乘之地。
对于这些,都是我自己看出来的,而父亲在看到这座坟墓以后,心里面也是暗暗点头。
“李兄弟,大金叔是怎么死的?当年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张家?”
李大魁帮忙往火堆里放黄纸,他声音有一些低落:
“心脏病,他太胖了,老了身体机能退步,心脏承受不了。”
别看平日里,李大魁游手好闲,实际上他对老头子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这种感情是打出来的,小时候可没少被老头子揍屁股。
一想到打屁股,李大魁感觉自己的屁股,竟然又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待黄纸烧尽,李大魁打算留下来打扫一下坟墓四周,我和父亲告辞一声,对他两日来的招待表示了感谢。
其实,我们也不是太忙着回去,但是有些事情,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和来的时候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回去路上我没有摸方向盘了。
没怎么睡觉的我,父亲不放心,车子是他一路自己开回去的,只是多停留了两个服务区。
一路上,我没有丝毫的担心,睡的也很香甜,似乎只要是父亲在的地方,就会感觉特别的心安。
回到老家后,父亲拿出了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那张天山古墓之中的玉尸照片,只是这张照片,被父亲用一整块黄布包了起来。
这是在我们临走时,李大魁拿给父亲的,他希望父亲通过自己的人脉,弄清楚玉棺中女尸的身份。
要知道古往今来,不管是任何人物,即便是正史内没有记载,但是野史也一定会有涉猎。
有时候,野史的记载,要比正史更加的真实。
这是因为历朝历代,正史都是皇帝命令编撰的,不免有主观内容在里面。
但是野史传说,皆为路人所著,谈不上真假,也许真真假假、假中掺真,谁又能搞得清楚呢?只能靠自己来判断。
但是,只要弄清楚玉棺女尸的身份,那么结合正史野史,也许就能推断出很多有用的东西,给我接下来的天山之行,带来巨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