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吃不饱，当然要往山上跑，后山可是一个宝藏。
山上的野果是全村人的水果来源。
这天，林念春又央求大娃二娃带她到山上去玩。外围的林子都逛遍了，他们俩都想再往里进去看看。林念春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然一起。
大娃二娃很有当哥哥的自觉，一前一后护着林念春。
树林太密了，树枝总会剐蹭到脸上、衣服上，走不快。
三人凭着感觉向着一个方向出发，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终于从那一片林子中出来。
“终于出来了，树枝太讨厌了。”二娃抱怨。树枝把他的衣服都给勾破了，回去之后肯定要挨骂。
“就是，我的脸好疼。”大娃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好像刮破了皮。
“呀，就是。大哥，你脸上有一道血丝。你别摸了，回去好好洗洗。”林念春说，手上有细菌，但这个不能解释给大娃听。
林念春自己倒完好无损，所有的伤害都让俩哥哥给抵挡了。
“咦？这里有好多毛刺壳？”二娃发现了树上有很多毛刺壳，连忙指给他俩看。
“什么毛刺壳？”林念春顺着二娃的方向看去，这不是板栗吗？
林念春以前见过未成熟的板栗。好几颗板栗长在一个壳子里面，壳子外面全是尖尖长长的刺，非常扎手。等到板栗成熟了，外壳会自动崩裂开来，露出里面的果实，就是大家平时看见的板栗。
“就是毛刺壳啊，里面的东西像石头一样硬。可以用来打水漂，也可用来当弹弓的弹珠子。你们等我一下，我捡一点放进背篓里。”大娃二娃各有一把弹弓，是林爷爷专门给他们俩做的。他们都可宝贝了，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到村子里炫耀一下。
村子里其他小孩可嫉妒了，就让自家大人也给做，成功掀起了王家村玩弹弓的风气。
但林念春听到二娃对板栗的处理方式，觉得他真是暴殄天物。
但似乎两个哥哥不知道这个能吃，村子里的人应该也不知道，要不然早就摘完了。
“二哥，我也想玩，我们多带点回去吧。”林念春提议。
“行，那我多装点。”
林念春走上前去，细细打量这棵树。树不算大，但枝叶繁茂，上面密密麻麻地挂着很多“刺球。”很多刺球的刺已经枯黄了，掉在地上，里面的板栗也被摔了出来。
这板栗外壳是棕色的，但只有她以前吃的板栗一半大。
林念春把一颗板栗放在石头上，举起另一块小石头狠狠砸了下去。棕色的硬壳砸破了，漏出里面微黄的果肉。
确实是板栗，林念春很开心。
“里面有东西？”大娃看见妹妹奇怪的举动也没有阻止，毕竟她总是有些别人想不到的主意。但看见里面竟然有果实，他很惊讶。
大娃走上前，用手指沾了一点果肉放进嘴里，“不好吃。”
林念春也尝了尝，确实不好吃，口感非常粗糙，咽不下去。
这也能理解，毕竟现代社会的各种美味佳肴都是科学家集植物之长，培育了几千几万次才成功的。
“我们带回去点吧。”说不定能有别的办法。
三人背着小背篓回家。
“今天你们又带什么回来了？”林爷爷问。这三个孩子每天下午都背着背篓跑出去，回来的时候背点野果啊、野菜啊，反正都是不顶饱的东西。林爷爷探头往背篓里看了看，“原来是刺球啊，拿去玩吧。”
“爷爷，我们在山上摘的，“石头子”里有东西。”二娃把板栗称为“石头子”。
大娃拿出一颗板栗，默默去柴房用石头砸碎。“爷，你看，就是这个。”
林爷爷也尝了尝，眼睛就亮了。他比娃娃们懂得多，这果肉虽然不好吃，比粗粮还差劲，但不要钱啊。万一出点什么事，这就是救命粮。
“这个你们是在哪摘的？就在后山上吗？”林爷爷问，他以前就见大娃二娃玩过这个。
“不是。”大娃嗫嚅道，他害怕挨骂。“是在后山的山坳里。那里有一大片这个。”
听到这话，林爷爷才注意到三人都灰头土脸的，二娃的衣裳都破了。“谁让你们跑那么远，走丢了怎么办？”一丢还是丢三个，万一出点事，真是要了全家人的命。
林爷爷很生气，“今天晚上，你们只准喝一碗粥，别的不许吃，听见没有。”
林念春和大娃二娃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不敢反驳，默默接受了惩罚。
“现在你们去把刺球里面的果实剥出来。”
把栗子剥出来还是挺简单的，但怎么把果肉从外壳里弄出来，是个大麻烦。没办法，最后让李氏和小王氏用剪刀一点一点把壳剪开，取出果实。
林奶奶把果实放入锅里煮熟，大家再尝，还是有点淡淡的苦味，但能吃的下去。
其他人都是尝了一个就放下了，见他们不再吃，林家兴和林家旺平分了剩下的。
吃饱的感觉真好啊，这是俩人共同的想法。
“明天咱们把刺球摘回来吧，你们不爱吃，就给我和二弟吃。”林家兴说到。
最近他们很闲，秋天基本不下雨，没有蘑菇可以采，镇上的活计也不多，大多时候都是闲的。
“那的刺球多吗？”林爷爷问仨孩子。
“好大一片呢！”二娃回复道。对孩子来说，树又高又大，自然是好大一片。
林念春瞅了二娃一眼，说道，“大概有十几颗刺球树吧，上面的刺球很多。”
“那咱们这几天就把刺球摘回来。咱们早上进山，摘好了放在哪里，等天黑再回来。”
全家人又一次陷入了忙碌。
大家白天早早就进山里，在山坳里直接把刺球的壳去掉，再装进背篓里，这样不占地方。
林奶奶负责看家，免得有人来拜访家里没人。
等把山上的刺球采完，已经是十几天后了。
今天轮到李氏煮晚饭，李氏照常去地窖里拿板栗，连着剪开几个，里面的果实都坏了，她着急起来，这可都是全家的口粮。
“爹，娘，地窖里的栗子都坏了。”林念春还是这么叫了刺球，随后全家人都叫开了。
“什么，我看看去。”林爷爷抓起一把一把栗子，果然很多都出现了霉点。“太潮了，我们得把它晒干才行。”
林爷爷领着大家把栗子全都剪开，确实大部分都已经腐坏了，没坏的那部分还有很多里面有虫子。最后晒干的栗子果肉只剩下了二三十斤。
“今年已经这样了，明年我们摘回来直接晒干，就不会坏了。”
唉，林念春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吃不饱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