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成了导火线,两边的弟子从叫嚷开始变成互相推搡,眼看着战争一触即发,洛凡出来圆场:“安静!”
好在是仙盟盟主,两个门派不能不卖他面子,各弟子顿时退到两边站好。
“此事确实是历火派考虑欠妥,杨铎需要赔礼道歉并且将尸体找回。”他时不时地望着天空,应如是的尸体被抢,他似乎比尤川还着急。
“对不起。”杨铎道歉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随后又高声敷衍,“找回来后我给他修个豪华坟茔。”
“还有雪池的修缮,房屋也就罢了,里面储存的都是珍贵药草,有些不能见阳光。”尤川认真拿着个算盘,拨拉了几下,“稍后我会派弟子将账单送到杨掌门屋子里。”
“你……”杨铎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打碎了牙还只能往肚子里吞。
今天的太阳着实好,应如是在林北予怀里,眯着眼望着空中的太阳,思考着那场雨从何而来。
也许是一片乌云匆匆当了一次过客。
身后一直有动静,不知是谁在锲而不舍地追赶他们。
应如是倒是没放在心上,他对林北予很有信心,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又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煞,御剑甩不掉追兵丢的可是他应如是的人。
想着顺势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寻得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师尊,你想去哪里?”细微的动作似乎惊扰到了林北予,他突然问了一句。
“自然是去找冥印。”应如是说着打了个呵欠,莫须有的执念令他想探个究竟,林北予到底瞒了他什么。
无意间一瞟,他注意到自家徒弟的脖颈,柔顺的弧度往下延展,起伏了一下,又滑向领口半覆住的锁骨。
倒有几分禁欲的意味。
突然,有一滴汗珠沿着他目光扫过的地方,颤巍巍的往下滑。应如是如临大敌,不想放任其滑落进衣领里,眼看要到那起伏处,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了一下。
按自家逆徒的喉结像是摁下坠落的开关,林北予受惊差点没松手,应如是一慌连忙抱住他脖子。
高空掉下去,可能直接入土为安了。
“别,别动。”林北予身体绷直,像极了小时候罚站的模样,说话也吞吞吐吐。
应如是自知理亏,便不敢再动弹,手触到他的后颈上的皮肤,炙热甚至想发烫。
他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小心翼翼地呼吸,似乎少呼吸一口,就能减少心跳的频率。
那逆徒心也跳得厉害,约莫是因为刚才差点失手,惊吓所致。应如是心道,林北予居然比他还胆小。
他很想将自己的慌张归咎于因高空御剑而导致的头昏脑涨,但他清醒得紧,不知是受雪池灵气的涵养,还是冰棺中有田螺姑娘帮忙愈合了伤口。
提起昨晚的事情,应如是突然回过神来:“小鱼,你昨晚走后,有没有看到人进来?”
林北予摇摇头。
如今,应如是的世界里多了两个未解之谜:一个是昨天的田螺姑娘,一个是从未见过的冥印。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两人兜兜转转还是未出归云山。
他现在落脚的地方,正是林北予一开始准备困住他的小院。多日未回,整个院落一片萧条之景,风卷起游廊残破的灯笼,摇摇欲坠。
窗台多肉的叶子已经发软,底下土壤干巴地厉害,可见樱莺外出走了多日,屋子里只有他们俩。
待应如是问了第三遍冥印下落之后,林北予还是咬紧牙关死活不说,他终于开始恼火,无情地将其驱逐门外。
“出去!”
天刚擦黑,他便在案上布置数根白烛,摆放祭品,准备灯下问灵。
自从谢逢生将此技能传授于他,还未正式使用,便趁此次机会练练手。
可是,他燃尽了一张又一张的符,缭绕满屋子青烟,左等右等愣是不见一个灵。
灯下问灵是谢逢生亲自教授予他,断不会有问题,所以有问题的只能是所处环境。
应如是猛然睁眼,透过蜡烛的光线,可见林北予的影子巍然不动映在门上,他顿时气急败坏道。
“林北予!”
就冲他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所有路过的灵避之而无不及,别说问灵,就算是问路,连个人都问不着。
于是,尽管林北予什么都没做,还是被赶到厢房,正待合门之际,一只手从缝隙探出,以绝对的力量扒住门框。
“师尊,你要真想知道我告诉你。”林北予探出身体,声音低沉,。
应如是颇感意外,就松开手,任凭他将门大敞着,缓缓走出。
“冥印已经从世上消失了,无论你问多少灵,都是如此。”林北予盯着地面,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如何消失的?”他没想到林北予苦苦隐瞒的是这个结果,有些瞠目结舌。
只见那逆徒沉默片刻,之后轻启朱唇,幽幽地吐出两个字:“融了。”
“融……了!”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如此珍贵的宝物,连冥王都不惜亲自出面来寻,这逆徒居然轻飘飘地说给融了。
“是我去冥界抢的,为了研究一个阵法。”林北予吞吞吐吐。
转念一想,林北予没有瞒着他做什么坏事,应如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所以就是与你有关。”他像是在自问自答,“你可真的是好学。”
林北予抬起眼眸,认真地说:“若是他们再来寻我,师尊将我交出去就是。”
“你怎么什么祸都闯?”应如是抬手就想揪他耳朵,但是望着眼前人高自己一头的模样还是顿住了。
他也不是没有揪过林北予的耳朵,只是上一次还不到他肩膀,现在竟然已经这么高了。
一犹豫,悬在半空的手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干脆不轻不重地捏了林北予的耳垂,忿忿地说:“把为师当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