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莫名其妙。”应如是不想与疯子纠缠,拉着林北予欲离开。
“别走,要不我们交换吧,我把剑给你。”林乔安突然变得可怜巴巴,想上去拉他们的袖子,被林北予眼神警告了一番,才悻悻作罢。
他解下配剑在手里晃晃,丢到地上两手一摊:“不管是阿逐啊,烛龙剑啊,冥王之位啊,你们随便挑。”
身后的阿逐闻声瞳孔缩紧,灵纹愈发加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疯子竟然是冥王!
应如是猛然想起,为了维护冥界与人世间的平衡,冥王一直客居在仙盟。没想到,前任盟主一死,冥王竟然出来了,还找上了他们。
应如是额头上有些薄汗,他深知冥王是个难缠的主,难怪他能使用冥界之力,还带有灵仆。
他瞄了一眼地上的剑,摔出剑鞘的剑身呈波浪形,是烛龙没错。只是,烛龙是前仙盟盟主俞鸿远的配剑,居然被他带出来还为他所用。
“我们都不要。”应如是决定先稳住他,回头叮嘱林北予,“是冥王,从长计议。”
阿逐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
“我们需要找一找。”敌人实力不可估量,冲着疯癫的程度来看,再打起来未必能全身而退,他想先用缓兵之计,再慢慢想应对措施。
“如此重要的东西,你们竟然不随身带着。”林乔安重重吐出一口气,不满地抱怨。
“为师,命你去找。”他转向林北予,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说。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让一个人跑。应如是觉得凭借他们之间的默契,林北予应该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至于他,生前见识过那么多招数,还没有尝试过冥界之力,就当补上这块空白。死去十年都能重回人世间,区区冥界之力,说不定对他不起作用。
他自认为也不是什么甘愿牺牲无畏精神,就是护林北予早就成了习惯,生前如此,死后亦然。
应如是脑子正乱着,林乔安吃惊的声音传来,仿佛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你一个灵仆,竟然敢去命令你的主人?”
言下之意,他被当作林北予的灵仆,应如是挑眉,还没发作就被林北予一口否决:“不是什么灵仆,他是我师尊。”
自家徒弟为自己出头,他倒是受用得很。
林北予暗暗握紧敛尘剑的剑柄,与他并肩,看似云淡风轻地说:“师尊,不如您去寻?”
明摆着不但听得懂,还想让他先逃。应如是瞪过来,那人有意避开目光,师徒两人的小动作立刻引起那个疯子的不满。
“你是怎么教的灵仆?”
林乔安长大嘴巴,整张脸略显夸张,随之从地上捡起烛龙剑,招呼道:“阿逐。”
“在。”阿逐一直在旁观,不言不语很是安静,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才走上前单膝跪地。
“你之前违了一次令,记得么?”林乔安歪歪头。
下一刻,他扬起烛龙剑,用剑尖准确无误地刺入阿逐的肩膀。
疯子疯起来确实连自己人都砍。
应如是没料到有这一出,暗暗抚上自己的肩膀,仿佛被刺的是他一样。
“往前走。”林乔安保持着持剑姿势,语气波澜不惊,好像在施暴的人不是他一般。他不笑不动的时候,倒还像一个美人。
阿逐眉头都未皱一下,脸上都是未曾褪去的温柔,即使是接到要命的指令,还是毫不犹豫地起身。他凝视着面前的人,像是在欣赏一朵初绽的桃花,夺目且灿烂。
他顺从地顶着剑身往前走,不顾烛龙深深地刺进皮肉,血通过伤口往外晕染,已经染红了胸前一大片。
两个人都是彻彻底底的疯子!
应如是不自觉握拳,指甲抠进手掌心里,他深知贯穿肩膀的疼痛。
之前在斗灵场,杨铎就是勾住了他的琵琶骨,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而面前的阿逐,为证明足够听从命令,依旧行尸走肉般往前走,眼见烛龙剑的剑尖穿出来,整个过程,他一个旁观者都备受煎熬。
“停!”林乔安终于打算收手,毫不留情地将烛龙剑拔出来,拎着带血的剑身扭头问林北予,“学会了吗?哥哥。”
见师徒两人都不理他,他觉得无趣,将剑又丢到地上:“不如我们明天约在这里见面,你们好好找找,把冥印带出来?”
“没问题。”应如是撒起谎来脸不变色心不跳,他只想赶紧带林北予离开这是非之地。
最主要的是,哥哥,哥哥喊林北予,听着怪恶心的。
疯子的脑回路很是清奇,费了半天工夫将他们引来,又放心地放两人走掉,直到师徒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他才想起来受伤的阿逐。
林乔安莫名焦躁起来,开始胡乱揉着自己额头上的花钿,鲜红色褪去,露出一道旧伤疤。
“阿逐!”他慌张地扑过来,抱起受伤的阿逐,触到满手鲜血,“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痛不痛?”
紧张的神情,无辜的眼眸,发抖的双肩,任谁看了都不信这伤是他亲手造成的。
“回公子,不痛。”阿逐脸变得苍白,嘴唇上的血色都在褪去,尽管这样,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宠溺。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林乔安嘴里不断解释,随后紧紧将他搂在怀里,“阿逐,你为什么不听话,我不想伤害你。”
“对不起,是我错了……咳咳……”阿逐往外咳着血,无力地伏在他瘦削的肩头。
“阿逐,我只有你了,不准离开我!”林乔安眼神黯淡,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轻轻擦掉他嘴边的血迹。
似乎将血迹擦干净,刚才的一切便不复存在。
“遵命。”阿逐不顾身上有伤,回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