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应如是都瞧见远处灵蝶群的身影,清脆绵长的笛声,猛然变了声调。
如同奏琴之时,弦突然崩坏,留下一抹怪异的余音。
林北予带着威压从墙上翻下来,一把抢过常佳手里的笛子,还狠狠地敲了她脑袋,使之抱着头蹲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应如是连忙迎上前小声询问。
“我怕师尊出事,就自作主张进来看看。”他说着目光匆匆在他身上过了一遍,确认平安无事后才瞟了一眼尤川。
“为师怎么会有事?区区灵蝶而已。”应如是嘴硬得很。
“就算你们都来又怎样?”常佳捂着头已经开始气急败坏,“有本事带常悦走啊,她衣服上都是毒。”
“要救她吗?”
林北予探询的目光射过来,得到肯定之后,立马踱到常悦身旁,弯下腰扛她到肩膀上。
此行为使他一举成为全场焦点。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林北予都走出门去了依旧步子稳健,毫无中毒迹象。
药师派自从建派以来,还没见过对毒药无感的人,况且这是她精心研制的毒药。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常佳连声说着,诧异之余一个箭步扑过去,拽掉了林北予的面具,“我倒要看看面具底下是什么怪物!”
那是一张本无波澜的脸,平故里浮起几分狠厉。
应如是慌忙扬起伞打晕她,抢回她手中的面具亲自戴回到林北予脸上。
他后悔不迭,应该早点打晕这丫头。
虽然迎着光常佳不一定能看清楚,但尤川这个角度,完全能将林北予的脸看得真真切切。
回去的路上,几人心照不宣地走着,都不肯先开口。
“喂。”尤川突然冒出一声,喊了心虚的应如是一个激灵。
“小川,我……”应如是刚想解释,猛然发现小师弟盯的是林北予。
“你为什么没事?”他的逆徒耐药性极高,世间约摸没有第二个。
“你猜?”林北予并不惊慌失措,反而将目光斜过来。
“你猜我猜不猜?”“爱猜不猜!”
这场景,像极了小时候他们斗嘴的场面,只是那逆徒功力见涨,这次居然没落下风。
“小川,其实不言……”都到这份儿上,小师弟必是心知肚明,应如是准备主动承认林北予的身份。
“不言师侄就是不言师侄啊,就算突然能说话,他还是不言。”
尤川对应如是微微一笑,看来他有意帮忙隐瞒。
到医馆后,林北予放下常悦,往尤川怀里塞了一包东西才走。
“七裂黄连?”他惊喜地说,“你真这么短时间内寻着了?”
自从上次应如是林北予先后试药,使得尤川发现解药毒性过高,但盲目减少用量则达不到预期效果。
七裂黄连是极为稀少的物种,因叶子裂为七瓣而得名,是中和毒性的不二之选。由于尤川脱不开身,找此药的重任自然落在了林北予头上。
原来,那逆徒消失那么久是去寻药,并非不告而别。
应如是莫名其妙松口气。
归云派这两天的跌打损伤药卖的贼好,连他们的对手药师派都时不时过来买。
只不过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以袖遮面或是捂鼻盖眼。
医馆里的众弟子自然不知是林北予的杰作,一度产生错觉,以为药师派里闹内乱,互相殴打即将散派。
难怪他们离开药师派的时候如此顺利,看来林北予已经提前清了路。
应如是坐在医馆后院的藤椅上,晒着太阳喝着茶,提前适应老年生活。
他的逆徒林北予就坐在他旁边,与他一模一样。
真是一派岁月静好,人间值得,如果不是突然有人推开后院的门,吓掉了他的茶。
“仙渡君,出事了!”
“怎么?有医闹?”应如是的茶杯在地上碎成好几块,好在茶水没有溅到身上,“总不能是药师派的来闹事了吧?”
来人赶紧点点头。
应如是真恨自己这嘴是开了光,说好的不灵说坏的百试不爽。
因为尤川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夜,在为解药进行收尾工作,所以各种事务都暂时交给他打理。
等他赶到,门口已经人声鼎沸,镇上最火爆的戏台都没这人多。药师派常佳带着众弟子站在医馆门前,黑压压的引起好一阵躁动。
镇子上的人就是爱看热闹,平常一点小事就能围到水泄不通,更别说是这种大事。
“把我姐姐交出来!”那丫头义愤填膺地说,“不能因为归云派自知比不过,就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
“什么?”应如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敢问倒打一耙哪家强,药师派必能留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