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林北予先众人一步闪进湖水里，直接制住了小胖，敛尘溅起水花，水滴沿着剑身汇聚往下淌。
应如是与司祈紧随其后，护住小淘避免他接触到湖水。
“师尊，杀吗？”林北予只要稍用灵力，敛尘的剑气就能将水中的灵粉身碎骨。
难得他抑制自己的杀气 ，先是询问应如是的意见。
“别！他是我朋友！”小淘抢着说完这句话，声音太大将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眼神清澈，不像是受到灵蛊惑，不断地在两人手下挣扎，引得应如是与司祈面面相觑，仿佛他们才是坏人。
“他已经变为了灵，不再是你认识的小胖。”司祈试图说服男孩。
“先问清楚。”一向嫉恶如仇的应如是，竟然没有果断杀掉这恶灵。
小胖急得脸色青紫，咿咿呀呀半天却发不出多余的声音，一个鼻涕泡缓缓在他鼻下炸开。
“他是为了给我送这个。”男孩似乎鼓足了勇气，擦了擦揉得花猫般的脸，扬起手里湿漉漉的弹弓。
难以想象，一个被水泡胀一圈的灵，是如何艰难地从水里爬到岸上，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昔日好友门前，只为践行一个约定。
他最宝贵的弹弓随着他葬身水底，只能靠着湖水冲刷到岸上，但一个低阶灵无法触碰弹弓，只能试图敲门以引起小淘的注意。
最后一次，他透过窗户比划着拉弹弓的动作，才使得小淘意识到他并不是要伤害自己。
“呜…小胖，都是我不好。”小淘放声大哭，“我应该早点告诉他们我们偷偷下了湖…”
水中的灵摇摇头，似乎在说没关系，还歪着脑袋朝他笑了一下。
真相大白。
林北予知趣地松手，望着小胖原地转了几圈便往远处游，如同生前一般消失于山泉跌落之处，已完成心愿的灵不几日便会自行渡化，去往冥界。
奔腾而来的瀑布声，顿时不再喧嚣，水流也看起来别样清澈。
天边微微泛起熹光。
司祈站在岸边，迎着山泉挥了下衣袖，水流顿时停止，如同冻住了一般。
小胖摇动着肥胖的身躯，水流一停使得他无所遁形，刚探出头来，身体就与水流冻结在了一起。
平日里温柔的水流现在化作利刃，脖颈处传来撕裂痛，他来不及吭一声就身首异处，化在这湖中。
水流连续两次要了他的命，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迅速恢复了正常。
“司祈，你不配做神！”林北予目睹了他的所作所为，从他身后气愤走出。
送小淘回去的途中，夜神就借故匆匆离开，林北予察觉到异样，紧接着跟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神护的是人。”司祈不屑地睨着他，“灵这种东西就应该从世上消失。”
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毫无温度，似乎觉得杀掉一个灵无足轻重，哪怕只是因为这灵打扰了人的正常生活。
“你也是！”他顿了顿，将矛头直转到林北予身上。
晨风拨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像是蚕在桑叶上酝酿食欲。
应如是刚把小淘送到家附近，一阵强力威压便从林中传来，蛮横地将他的头往下按。
紧接着，轰隆作响，一排排苹果树倒下，扬起来一团尘土蓦地四散开来。
他心知肚明，那俩人一前一后匆匆离开定是有什么幺蛾子。于是迎着威压，拼命奔到后面的树林。
说来也稀奇，不大的树林他绕了几个来回，愣是一个人都没找见，刚才看到的，听到的，而从他踏入树林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消失了。
定是有人造了结界将他就地隔绝。
“这两个人……”
应如是本来不想淌这趟浑水，但是神与煞打起来，受灾的必然是萍水村。
他拿出阴阳伞，准备强硬开条路。
这时，面前的树木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逐渐移动着聚拢，悉数挡于前方，明摆着有人不想让他进去。
“给我让开！”他以为是阵法的一部分，顿时气势汹汹地命令道。
树枝摇晃着凑近他，闻声顿了顿，惧怕一般退回去并让出一条路。
应如是未料到如此顺利，运用一半的灵力猝不及防收回去，像是摩拳擦掌牟足劲儿准备搬东西，却搬起一个空箱子。
路的尽头出现两人的身影。
“司祈，林北予！”应如是冲他们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