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一下一下刺激着唐语梨的神经,她不情不愿的收起了自己的嘴角,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为人民服务的样子。
看着唐语梨这么大的反应,顾言深有点好奇这个小孩到底混到什么程度,甚至气得涂山澈都想打一顿丢回去,他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对众人无声说了句,我开门了。
唐语梨认命地点点头。
打开门,顾言深礼貌的对门外的人说了句请进,门外站着三个人,那小孩还是一脸阴郁,倒是他的父母穿的很正式,父亲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母亲穿的相较之下就比较随意了,但是化了一个得体的妆,就是看起来粉有点厚,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
“请问这是唐处长的房间吗,是这样的,我听小刘警官说昨天晚上幸亏是唐处长在小区里巡查,救了这孩子,还受了伤,真是让我们过意不去。”刚一进门,那孩子的爸爸就先说了一通客套话,那孩子妈妈也是在一旁连连点头。
“这是应该的,平常任务也小伤不断,您不用这么客气,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唐语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小孩父母的态度对这孩子改观。
“哦忘了介绍,我姓宋,宋君鹤”,他又指了指身旁的女人,“这是我爱人,杨娜。”
说完,宋君鹤瞥了杨娜一眼,她立刻心领神会拉着那孩子上前,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一脸赔笑的放到了唐语梨床前。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唐处长,我们家佳明从小挺乖的,我跟他爸工作忙,没太多时间管他,昨天的事真的是多亏你了,我......”
“好了,别说了,你跟唐处长说这些干什么,他要是听话,现在唐处长能躺在这吗?”宋君鹤直接打断了杨娜的话,并不关心她有没有说完,转而又严厉的看了宋佳明一眼。
杨娜揽住有些发抖的宋佳明,还是满脸赔笑的表情,“你看看我,这一着急,就不知道都说什么了,唐处长别介意,佳明,快谢谢姐姐。”
听到妈妈的话,宋佳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他还是不情不愿的上前,低声说了句:“谢谢姐姐,给姐姐添麻烦了。”
说完,抬头看了眼杨娜,杨娜低头对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凭着过人是洞察能力,唐语梨越看越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一家人,更像是披着个外壳各司其职的表演,如果没猜错,应该还是逼迫型表演。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看戏的吃瓜一二三号,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用谢,这真的是应该的,但是我真的得多说一句,你们别介意啊,像昨天那种情况,这么晚把一个孩子自己放在家里,确实是比较危险的,而且最近的事家长也应该都听说了,还是要稍微注意点。”
说完,唐语梨提起床边的大包小包,塞进杨娜手里,“这个您还是拿回家给孩子吧,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要多陪陪孩子,关注一下孩子的心理状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对方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一般这种情况下,有些话就可以摆到桌面上来说了。
看见对方还杵在那,唐语梨保持微笑:“嗯?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如果还是因为昨晚的事,真不用放在心上。”
宋君鹤抬手扶了扶眼镜,复又抬头抿嘴一笑:“确实还有一点事。”随后他又停顿了一下,有些为难的看向顾言深他们的方向。
唐语梨:“您但说无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是这样的,能看出来这次案件影响挺恶劣的,按道理我是不该说这些的,但是因为死者可能以前跟佳明是有些过节的,但那都是小孩子间过家家,听说你们想从这方面入手,我觉得多少有点荒唐了不是,而且唐处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置,肯定也是实力超群的,他一小孩能干什么吗,而且孩子还在上学,这样也太影响孩子学习了,唐处看看能不能换个方向。”宋君鹤又把那些大包小包的礼品往前放了放,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威胁的意味。
打小就深受这种氛围毒害的顾言深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他现在就想知道,那些补品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无论是什么到了唐语梨这里估计都要碰一鼻子灰。
唐语梨也大概明白了宋君鹤的意思,只是她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刘长胜他们的调查方向,又是怎么知道案件进展的,应该不会是刘长胜,虽然他这人挺会见风使舵,但是关系到违法犯罪的事,他也不敢乱来,那就有意思了,不过无论人妖鬼怪,法网所及,绝无遗漏。
“我有点没太懂您的意思,这调查方向也不是我说改就改的,警局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而且这孩子间的矛盾到底是不是过家家,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您还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吧,规定不允许的。”这种情况下,越是委婉的说法越会让事情越缠越乱,要么直截了当,要么装疯卖傻,显然唐语梨选择了两者结合。
虽然唐语梨语气挺随和的,但是宋君鹤也听出了不可抗拒的意思,他咬了咬牙,扯了下嘴角:“不好意思,叨扰了唐处长。”
随后看了杨娜一眼,后者立马一手提起那大包小包的礼品,一手牵起宋佳明,跟在了宋君鹤身后。
“宋先生等等”,顾言深突然开口,“你最近是不是诸事不顺,还夜不能寐,我看你印堂发黑,周身黑气缭绕,这人生在世,因果循环,有些事不该做还是不要做得好,如果宋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打这个电话。”在宋君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言深飞快的往礼品盒子里塞了张名片。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宋君鹤并没有很大的反应,而是思索片刻后,带着礼盒里的那张名片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唐语梨伸着脖子目送着他们终于走远了,才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靠在了床头竖起的枕头上。
“你给他的那是什么。”唐语梨起身揪了揪枕头,调整了个相比比较舒服的姿势。
“名片呀,沈随之的名片,山河事务所的门面嘛。”顾言深搂着沈随之的肩膀笑的一塌糊涂。
涂山澈:“这人确实是一副枯木之象,不错嘛,这你都能看出来,天赋异禀,不过他看起来也不想什么好人,估计受贿行贿五毒俱全。”
顾言深被涂山澈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憨笑着挠挠头,“天赋异禀说不上,就是能看到点不同寻常的东西罢了”,他起身去关上了门,继续说,“他今天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他就算不知道长右的存在,肯定也知道这事跟他那好儿子脱不了关系。”
“而且,你看他身上黑气缭绕的都快看不清人了,就不是什么干正经营生的人,还有你看他对自己妻儿的态度,跟陌生人都没有这么不客气,你看他儿子看他那眼神,某种程度上他们父子很像,而这种人一般都惜命,我猜不过两天他就会联系我。”
顾言深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而且呀,其实他们这种人都明白,听劝嘛,才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