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瞧得过瘾,不禁握紧了拳头,替杜回加油助威,只恨自己本事不济,不能冲上前去,与他一起痛打两老道。
突然间,一道剑气迎面飞来,不仅削去了坑边泥土,还将他发丝也斩去了不少。
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抱头缩身,蜷缩在土坑中,同时默念阿弥陀佛,感谢菩萨保佑。
倘若那剑气低得数寸,他不大的脑袋,只怕已被切成了两半西瓜。
耳边风声越来越紧,不时有“咻咻”的破空之声,然后是树木倒下的哗啦声。
林七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致,因为不管是乱飞的剑气,还是倒下的树木,只要稍有偏差,便会要了他的小命。
他没有了赴死的慷慨,而是小心翼翼地缩在坑底,口中默念菩萨保佑,希望三个瘟神能换个地方,不要误伤了他这个无辜的凡人。
或许真是菩萨显了灵,没过多久,呼啸的风声骤然停止,他小心地从坑中抬头,三个人已不见了踪影。
他匆忙站起身,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呆住了。
林中出现了巨大的圆圈,那情形与野猪与闯进麦田,在地里打滚相似。只不过这个圈里倒的是树,而且范围要大得多,直径足有数里之遥。
他从未想过,人的力量竟能强横如斯,仅仅只是打斗的余波,竟能毫不费力的摧毁这么一大片森林。
眼见天色渐暗,他匆忙走出怪圈,奔入森林之中,没有了周鹏等人的庇护,即便是普通的野兽,也能把他当了大餐,他得尽快找到栖身之所。
昏暗的森林,让他的心儿怦怦直跳,他不由得想起了黑豹,真怕它会突然从暗处跳出,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好在,一切只是他的想象,他不仅没碰上黑豹,甚至连野兽也不曾见到一只。似乎是三人刚才打斗的响动,把它们都吓跑了。
夜色降临前,他找到一棵结实的树——估摸着黑豹撞不断它,靠在它的枝丫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短暂的轻松后,烦恼又随之而来,左臂上的伤口让他疼痛难忍,他有些后悔当初下手太狠。
或许,他根本就不该自残,毕竟就算不这么做,他也极有可能骗过两老道。
除此之外,他还很饿,一天水米未进,让他觉得树叶应该也很美味。
摘了几片塞入口中,他很快又吐了出来,它又苦又涩,很难下咽。
虫鸣声四面八方传来,寂静的森林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闹市。聆听着它们,他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饥渴的感觉,伤口的疼痛,还有对自身安全的担忧,都让他难以入睡,可一整天逃命生涯,已让他筋疲力尽。
朦胧中,他觉得伤口似乎沾了什么,冰冰凉凉的竟不那么痛了。
再醒过来,他被吓了一跳,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他怀中蹿起,跳到树枝之上,回头瞧着他。
他定睛一瞧,那是个巴掌大的小家伙,雪白的绒毛,圆圆的脑袋,也不知是小猫还是小虎,却说不出的诱人可爱。
“来,过来,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它招手。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试探着向他靠近,最终跳到了他手掌上。
他情不自禁地摸它洁白的毛发,它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不久之后,它钻进他怀里,低头舔舐他臂上的伤口。冰凉的感觉再次传来,林七这才明白,昨晚的感觉并非幻象。
令他惊奇的是,小家伙的唾液似乎有治伤的功效,仅仅过了一夜,他的伤口竟好了大半。
他欢喜地抱住它,亲了亲它的额头,表达自己对它的喜爱。
小家伙却不领情,它惊叫一声挣脱他手掌,又窜到了树枝上,任凭他怎么哄,也不愿再接近他。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地滑下树来,砍了一根趁手的树枝,将匕首绑在上面,做成一柄长矛。
森林中野兽众多,这简陋的武器并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但至少能增加他的胆量。
他迈步启程,小家伙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他回头去招呼时,它又远远的逃了开去。
林七苦苦思索,终究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它,直到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不经意间闻了闻手掌。
那恶臭直击肺管,几乎将他自己也熏吐了。
他尴尬的朝它笑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旦有机会,一定痛痛快快洗个澡,打扫一下个人卫生。
一路上,他仔细搜寻能吃的果实,虽偶有收获,终究是杯水车薪,他仍旧饥肠辘辘。
过了中午,他发现一条清澈的溪流,仔细打扫了个人卫生,连脏兮兮的衣物也细心地清洗了。
在石缝中,他抓住了几条指头大的小鱼,却悲催的发现自己没带火。
他正纠结要不要生吞了它们,突然白影一闪,许久不见的小家伙从林中窜出,爬上了他的肩膀。
林七十分高兴,连忙把它捧在手里,却见它从嘴里吐出几粒东西,朝他喵喵直叫。
“给我的吗?”林七惊讶地问道。
他认得这是灵果,他与周鹏做混世魔王时,曾在一头熊妖那里见过它,那时树上还有许多未成熟的果实,他只是不知道,小家伙是如何弄到手的。
他警惕地打量四周,见没有动静,才稍稍安心。
灵果十分神奇,他吃下几粒,顿觉浑身暖洋洋的,再无饥饿之感,身上也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将小鱼剖腹洗净,用草穿了挂在长矛上,以备不时之需。
眼见太阳渐渐偏西,他振奋精神快步赶路。
这一回,小家伙没在躲着他,它趴在他肩上闭目养神。
太阳快要下山之时,他看见了道路,它两丈来宽,虽是土路,却平坦而笔直,横贯了整座森林。
瞧着它,林七犯起了愁,往西不远便是县城,再走一二十里就是他曾生活的村庄,可他已成了杀人嫌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往东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其中妖兽出没危险重重,却已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转身向东,不知路通向何处,也不知要去往哪里,他只是机械地迈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