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卖小吃的是很多，但正儿八经的药膳是没有的，而且她决定限时开，对此有需求的人群才会感兴趣。
相关手续她都已经办好，也提前挨家店铺拜访过，给了他们进店优惠，大家看起来都挺和善，应该不会无故找麻烦。
禾泷见她并不担心，也没多说什么。
爱说教的长辈不讨喜，况且他们之间也没那么亲近。
两人对坐，喝了会儿茶。
“你……”
禾泷开口，见她目光澄澈地看向自己，差点结巴。
这人的眸子生得实在好看，灵动又沉静。
“咳，你准备什么时候接你未婚妻来？”
“生意稳定下来后。”游容惜抿抿唇，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她也愁。
可没办法，要以自己的真实身份，没人愿意听她说话。
上哪找个未婚妻呢？
“那可能会很久了。”禾泷挑挑眉，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在打压她。
流繁城的商业不是能轻易踏足的，很多时候都是付出极大的代价，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游容惜挠挠下巴，“或许吧。”
禾泷又喝了口茶，想起禾澄的哀求，硬着头皮道：“为什么不选择继承家业而自己创业呢？”
她笑了笑。
“家父家母从来都是任我闯荡，我说要来流繁城开店，他们直接把店铺转让，四处游玩去了。”
禾泷也弯弯唇角。
“倒是有趣。我从来没想过老了后还能选择这样的方式生活。”
“他们经历过很多事，不怕生意失败，也不怕没钱花，只要拥有彼此就够了。等玩累了回来，那时候我与妻子有了小孩，孩子也会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也会成为出色的人。
“我觉得这样很好。这样才算是个家。”
她垂眸，轻笑。
这样的生活也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
禾泷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
“确实很好。”
又是一阵沉默。
包厢门被敲响，找禾泷的。
游容惜递上一张表面有些粗糙但手感很解压的奇怪卡片，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倒三角。
“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月初五，还望二爷赏光。”
“一定。”
走出热闹的岚晚楼，她来到西街，安排店铺的装修事宜。
都确定好了以后天色已经渐深，她回到翠竹居，和程氏吃了晚饭。
“祖母什么时候去寺里？”
“明早就走。你要不要跟去转转？”
“我又不能把金大夫也带去，等身体好了再说吧。”
程氏点点头，“也是。”
夜晚是游容惜奋发图强的时间，也是杏淼不用在意他人就能采取行动的时间。
“哈啊……”
游容惜伸了个懒腰，对被捅破的窗户和飘进来的烟雾视而不见。
自从老夫人允许各院自行煮药，她能察觉到荷烟居的那位焦急了不少。杏淼被安排来除了监视她们，最主要的还是继续给她们下毒。
途径是在那晚和小鱼一起睡觉的时候发现的。
不过她压根就不用担心，一来那个人不是黄仁也不是金大夫，二来她自己也有所准备。
烟雾很快被屋内熏香包围，二者中和形成了和谐的助眠香气。
…………
二月二十，是程氏的生辰。
翠竹居向来被人孤立，老夫人去了寺庙小住，赵氏更不会允许他人庆祝。
但不代表翠竹居内就死气沉沉。
“娘，生辰快乐。”
游容惜一早就放了礼物在程氏的床上，程氏一起床就能看到。
穿着女儿亲手做的衣服，她红了眼眶。
“本来应该是我为你做的，我才刚挑选好了——”
“咳咳。”小蕾打断了她的话，和小鱼一同将她们的礼物递过去。
“夫人生辰快乐！”
这是她们做的被子，被芯柔软保暖，盖在身上也不觉得闷。
“谢谢你们！”程氏高兴得难以自制，搂着她们一人亲了一口。
小蕾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红着脸跑走了。
小鱼嘎嘎笑着，和手帕上大鹅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咋没有？”游容惜指指自己，毫不掩饰地求亲亲。
“有有有！”程氏搂着她，响亮地“啾”了一声。
大厨房内，厨娘看着笼内那几只不知是何缘故秃了的鸭子不知所措。
杏淼头一次知道翠竹居是这样庆祝生辰的，想起之前小鱼好像提起过要一起做被子，而她嫌麻烦拒绝了。
握紧装着簪子的锦盒，她后悔死了。
“夫人，生、生辰快乐……”
程氏握着她的手，“你们攒这些首饰不容易，等年纪到了，嫁个好人，这些都能用得上。我知你心意，给我倒杯茶就好。”
杏淼忙不迭将茶递过去。
看她松了口气的样子，游容惜吃着糖果扭过头和程氏聊天。
刚吃完饭，胡氏和游远来了，还带了一堆东西。
有胡氏陪着母亲聊天，游容惜就可以专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门口，小鱼凑到杏淼身边。
“杏淼姐姐，刚才我就发现了，你身上好香啊。”小鱼嗅嗅，“是什么花啊？”
杏淼扯扯衣领，“许是沾了粉吧，早上匆忙，粉扑多了。”
“好像不太像。”小鱼摸摸下巴，捶了下手心，“这就是话本子里常说的‘体香’吧！”
这个评价让杏淼心里很高兴，嘴上却道：“你啊，少看那些话本子，那都是假的。”
小鱼撇撇唇，嘟囔道：“那咱们平时也没别的事儿做啊。”
听到程氏的招呼，她走了进去。
杏淼抬起手闻了闻。
为了今天，她可没少捯饬自己，攒的银子全交给了粉饰阁，就为了那么一块小拇指指甲盖大的香料。
等今晚过后，她就再也不是下人了。
……
西街。
“这里改一下吧。”游容惜在纸上写写画画，“这样能空出来一块。”
“确实。”工匠擦擦汗，“公子，那边不需要改动吗？”
“你有什么建议？”
“没有没有，小的就是觉得稀罕，第一次见。”
游容惜笑笑，把图纸递给他，“这几日饭菜还合口味？”
“您别说，吃完了大家伙更有干劲儿了。”
那可不，那是她做的药膳，毕竟用食物来缓解疲劳是最省事儿的了。
“说好了不会亏待你们的。”她点点头，“你们注意安全，时间够。”
“大家都有劲头，指定能早日完工！”
走出叮叮咣咣的店铺，她忽然对这一切没了实感。
“这里会开什么店？”
“这条街吃的不少，大同小异吧。”
“你看装个修都神神秘秘的，还用布围着。”
行人来来往往，好奇地猜测着。
店还没开张就有了话题度，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
她深吸了口气，弯着唇角融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