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滕智夫的司令部就设在县政府大院。
县政府也是一个四方院落,没有徐家大院豪华,也没有徐家大院气派。徐家有阁楼,也有花园。县政府只有几排出厦平房,日军占领后,小径两旁的花草被踏平,用于存放汽车、摩托车。一队队的巡逻兵往来穿梭,院内已没有了往日的庄严,只有突突突的摩托声和汽车的鸣笛声,再有就是明晃晃的刺刀和杀气腾腾的脚步声。
叶惠敏就被扔在县长大人的办公室,也就是佐滕智夫的司令部内。
士兵退出,佐滕智夫走了进来,脱下帽子,挂在墙上,然后盯着叶惠敏,呲牙笑了笑,说:“你的,八路军,游击队?”
叶惠敏哪里见过如此阵势,内心异常紧张,马上否认:“我不是八路。”
佐滕智夫又问:“你的,不是八路军,什么的干活。”
叶惠敏回答:“我是学生,刚从学校回来的,他们抓错了,把我放了吧。”
佐滕智夫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淫邪地说:
“学生好,学生的漂亮,皇军大大的喜欢。”说着向她走过去。
叶惠敏突然不紧张了,她爬起来,抓起一把椅子,喝道:
“你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佐滕智夫哪里把她放在眼里,夺过叶惠敏手中的椅子,把她强行拉进怀里,叶惠敏抽出巴掌打在他脸上,掴得佐滕智夫兴起,几下脱去衣裤,又去抓叶惠敏。惠敏不再惧怕,奋力反抗,对着佐滕智夫又踢又咬。佐滕智夫被抓破了脸,胳膊也被咬痛了,他恼羞成怒,举拳向叶惠敏头部砸去,叶惠敏眼冒金星,晃了两晃,倒在地上。
佐滕智夫得手了,他心满意足地爬起来,坐在床边,惬意地抽着烟,近距离欣赏着这个桀骜不驯的美丽女人。
可是,叶惠敏并没有被训服,她躺在床上,慢慢恢复体力,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日本鬼子,可又不甘受辱,只有寻机报仇。日本人和她有家仇国恨,怎么会被轻易的驯服。能征服她叶惠敏的的男人,只有她心爱的冯少川。所以,在稍稍恢复了些体力后,叶惠敏就悄悄坐起,一个猛扑,把佐滕智夫扑倒在床上,双手掐着脖子,愤怒地骂道:“你这个王八蛋,你毁我清白,杀我家人,我和你不共戴天。”
可是,叶惠敏实在太低看佐滕智夫了,他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孔武有力而又心思缜密,他如何不知道叶惠敏心怀仇恨,时刻想击而杀之。但她没有那个体力,也没有那种智慧,她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扰乱了思维。那佐滕智夫作为一个常年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对叶惠敏的细微表情都了然于心。因为他杀的中国人太多了,他容不得有任何对他不满的反抗。所以他虽然被叶惠敏推倒在床上,却并不慌张。因为他看到叶惠敏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如果是经常参加战斗的战士,首先不是推倒敌人,而是先抢到一把武器。这次如果叶惠敏坐起来后,先把墙角的武士刀拿在手里,那他佐滕智夫多少还是有点心慌的。
佐滕智夫用手推开惠敏的双手,翻身就坐了起来,并且又把惠敏压在身下,伸出手“啪啪”扇了两个巴掌,骂了一声:“八格牙鲁。”这才起身,整理好衣服,出门云了。
秦安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佐滕智夫带走,明知是怎么回事,却无力回天,气得摔盆打碗,破口大骂,一个人蹲在团部的椅子上生闷气。团副袁二金悄悄闪进来,小声说:
“团长,有人要见你。”
秦安怒道:“不见”
袁二金小心地说:“团长,是昨天和叶小姐一起的哪个小孩。”
秦安站起身,向外一望,只见郑天生昂首挺胸走了进来。
秦安黑虎着脸,斜眼问:“你不就是用弹弓打我的那个小子吗?”
天生说:“就是我,你不就是把我姨和我娘绑架走的那个土匪吗?”
秦安说:“人是我绑的,可我不是土匪。”
天生说:“你不是土匪,干的却是土匪的事。”
秦安正在气头上,怒道:“你这个小蛋皮娃娃不要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和你瞎扯,说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天生说:“你把我小姨弄哪去了?”
秦安说:“她被日本人带走了,在县政府大院里。”
天生问:“那里有多少日本人?”
秦安说:“平时有一百多人,现在又增加了一个中队,估计有二百多人。”
天生听罢,扭头就走。秦安叫道:“慢着。”
天生站住,问了一声:“什么事?”
秦安说:“你们要去攻打县政府大院吗?”
天生回答:“这不管你的事,你也管不了。”
秦安说:“我是管不了,你们管吧,但是要保证叶小姐的安全。”
天生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说:“你操心不少,这还用你说?”
秦安说:“操心多少是我的事,我愿意。”
天生说:“如果我小姨在你这里,你还让我进来吗?”
秦安说:“也许能够,也许不能够。如果你真的来了,也不一定能走得出去。”
“为什么?”天生问。
秦安说:“很简单,因为我要抓住你们,抓住游击队。现在我不抓你们,因为你们要去解救叶小姐,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天生说:“好,秦团长,希望你说话算话。”
秦安也郑重地说:“放心,我决不插手,你们尽管去干吧。”
晚上,县城西北方向传来一阵爆炸声,佐滕智夫从床上跳起来,抓起衣服,提着战刀跑了出去。外面矢野一郎跑过来报告说:
“报告太君,西北装备部方向发生爆炸。”
佐滕智夫吼道:“快,包抄过去,不要让游击队跑了。”说着跳上摩托车,出了政府大院。
这时候,大街上接二连三也响起了枪声,佐藤智夫忽然发现有一小队日本兵悄悄向司令部方向摸去,不禁心中狐疑,于是命令矢野一郎带人增援装备部,他则跳下摩托车,带一小队跟在那群日本兵后面。日本兵前面刚刚进入司令部院内,爆炸声枪声就响成一片。佐滕智夫大叫一声向前冲去,却听到后面也响起了爆炸声,两个士兵倒在了地上,子弹也从后面呼呼地飞过来。原来后面的枪声是掩护前面游击队员的,前面的那一小队日本兵其实是秦钢带领的游击队,他们看出佐滕智夫已经发现了秘密,就马上开枪拖住他们。佐滕智夫身边没多少人,不敢冒然前进,就躲在墙角向外射击,其它士兵也伏在地上不敢前进。
此时司令部大门已被打开,惠敏看到有人来救,早已喊叫起来,所以游击队员很快就找到惠敏,把她被解救出来。后面的队员看到后,连续射击,用枪拖住佐滕智夫,慢慢后退。此时县城内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佐滕智夫不想让叶惠敏逃掉,就挡在门口不让队员出来。可是他后面没有后续部队,十几个人打了一阵,连续有人伤亡,佐滕智夫这才放弃追堵,向矢野一郎增援的方向追云。
一阵枪声过后,大街上阒无人迹,搜索的日本兵不免心惊胆颤。佐滕智夫心急如焚,正带着一队人马去增援装备部,后面又“嗵,嗵”地一阵爆响,把县城的路面炸得七坑八洼。佐滕智夫又带兵返回,等他追出城外,什么人也没有了。佐滕智夫担心中埋伏,不敢追击,又带兵返回城内。
司令部早已人去楼空,一片狼藉,十几个鬼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躺在摩托车上,有的歪在路边石阶上。司令部大门洞开,再找叶惠敏,哪里还有影子?
佐滕智夫觉得这是中了游击队的调虎离山计,但大队装备被烧,无论如何不能小视,装备部关系着本县所有日军的弹药补给,万一出错,掉脑袋事小,耽误军国战争事大,于是佐滕智夫重新集结人马,疯了似的向装备部方向赶来。
其实鬼子的装备部并未爆炸,但爆炸声却是从装备部方向传过来的。装备部四周有日军重兵把守,层层关隘,道道哨卡,实难进去,但是在装备部方向放置一些炸弹却并非难事,有的近些,有的远些,放完就走。两面爆炸声同时响起,守卫的日军以为受到了两面夹击,马上如临大敌,警报声、呼救声此起彼伏。待矢野一郎率领的援军赶到,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个弹坑而已。佐滕智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没有办法,只得加强戒备,重又返回城内。路过保安团时,佐滕智夫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摩托车带人就往里冲,守门的团丁报告说:
“报告太君,我们团长听到爆炸声,早已带人出去了。”
“他们去了哪里?”佐滕智夫厉声问。
团丁战战惊惊回答:“他听到爆炸声,可能往西北方向去了。”
佐滕智夫怒道:“胡扯,我怎么没有见到他。”
团丁不敢回答。
佐滕智夫拨开团丁,坐在团部,团丁们自动离岗待在一边。
等秦安带着保安团回来的时候,佐滕智夫大失所望。秦安不但去追击了游击队,而且还受了伤,被人抬着回到了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