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说的当真是筱筱?”
这句话无疑让苏泓安陷入了怀疑,他的二女儿最近安分了些,已经让他松了一口气。
谁不知道她一闯祸,全家的脸都给她丢尽。偏偏一副可怜样,亲娘去的早,要是责罚太过了,苏泓安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最近又是听说她把苏弟接回自己身边了,虽然王氏来闹过几次,口口声声说锦盛跟着他姐姐定要学坏了去,但是苏泓安眼下觉得并没有不妥,就随苏若筱去了。
总归姐弟一家亲,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让安分没多久的苏若筱又闹起来,谁受得了?
没想到她不仅不哭不闹,还亲手为自己做羹汤,不管是不是她自己做的,这份心已经让苏泓安感动不已。
早该学学她妹妹的淑慧……
想到这里,苏泓安忽然想去看一看他那一直被疏忽着的二女儿怎么样了。
穿过曲道一直到较偏的秋水苑去,这一条路他鲜少有走过。
站在拱门之外远远的看过去,苏泓安看到的只是一个略有些破旧但是五脏俱全的小院。正值春中末,落了桃花又长了嫩叶,院里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和这午后的惬意融为一体。
似是有人注意到了静静观望的他,先是讶异后又是一喜,“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一群的人围起来,马上便变得肃静有序。苏泓安进去里面,看到着一袭粉霞团裙的苏若筱静静地煮茶,一缕白烟从壶嘴腾出升起,她作辑,“父亲来了。”
她的嘴角挑上一抹笑意,两个丫鬟轮番送上糕点吃食,其他小厮干活的干活,十分有序。
苏泓安见了挑起眉毛诧异道,“这些糕点还有这些天的汤羹都是你做的?”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爹爹吃着怎么样,我最近又研究了个新方子,可以开个铺子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昔日的二女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少一分任性,多几分俏皮,甚是可爱。
不过可爱的,还是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确实不错。开铺子呢,还得再多琢磨琢磨,你一个姑娘家的,在家中待着就好了,跑出去抛头露面,岂不是叫我难堪?”
苏爹做官清廉,家中虽不富裕,一众兄弟姐妹却是吃穿不愁,让十几岁的女儿当街叫卖,这在苏泓安眼里就是有失颜面的事情。
他蹙了一会眉头,又抬起头来神色温和,“爹知道你和琴儿闹了些矛盾,锦盛自幼养在她房里,多少也是有感情的,所以这些天一直在我耳边闹着。”
但苏若筱身边的桃儿有一下没一下扇着扇子的时候,那力度猛然变大了些,手紧握着扇柄。
她们几个丫鬟着人伺候小少爷,都是心知肚明苏锦盛在主院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手肘上的几道抓疤醒目,到现在还没好。
他却是乖巧,面对这些事情一声不吭,泰然自若。
“盛儿现在跟着我很好,爹爹,他大了,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您也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弥补一下对他的愧疚吧!”苏若筱眼中含泪,开始打感情牌。
他迟疑道,“这……你有这份心就很好,只希望你是真的有这份心就罢!”
此时的众人,忽然都摸不清楚这二小姐的秉性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卖的什么药,出于什么心。
她慢条斯理的续上茶水,继续说,“当然,弟弟是我在苏家除了您最亲近的人,我又岂会害了他?但是如今我们姐弟俩开支大,还被克扣了月例银子!我跑去讨要说法,还被打发回来了!所以小女这才无奈,想拿自己这手艺出去开铺子,赚点钱补贴家用,更何况现如今弟弟长身体,吃的多……”
她这时给苏泓安摆在面前的是两个选择,一个是提供月银,另一个是让自己出去谋生!
无论是哪个,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月例银子?按照你的开销……”
她忘了,原主本来就是个大手大脚并不所为的人,即便是借钱也要出去花天酒地。按照她的开销,不够才是正常的!
放到现在,谁愿意相信她呢?但是她双眼中并未闪烁,眼神坚定,好似非要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一样。
大约沉默了半响后,苏父将信将疑道,“若筱,苏家未曾薄待你,如果真有人从中克扣了你们姐弟的月钱,我定会查明,我也知道你对琴儿有怨气,她毕竟是当家主母,也是你们的大娘子,对你们姐弟都不薄,还管着苏家上上下下的家事,或许难免有疏漏。要是平白无故冤枉她,那才叫她寒心。”
她松了一口气,眼角含笑,“那就多谢父亲了。”
送走了苏父,她才觉得,想博取他人的信任也没那么容易,不过时间还长着呢!
而那个正室的嫡母,也不是那么好对付……苏父偏心她,也并非是苏若筱能够左右的。
她在京中,唯一尚可以依靠的,便是外祖一支,自从她母亲逝去之后,外祖日日伤心,想要将苏若筱接过去长住,但是那时的苏若筱不懂事,对旁人的关心视若无物。
原主的她,还曾被伪善的嫡母王氏所感动,却忽略了真正在意自己的人。
“姐,你是不是没钱使了?”苏锦盛趴在小茶桌的边缘,眨着眼睛望着她。
他这两天请了假没去学堂,方才苏父来了还过问了一二。
苏若筱驳他,“小孩子瞎操心什么呢?好好学你的功课去。”
她不想再让弟弟苏锦盛觉得她是个不靠谱的姐姐,天天靠借钱过日子,还要让自己弟弟担心。
现在尚且足够吃穿用度,但是多了苏锦盛的开销,也让苏若筱有些压力,况且她还想开铺子营生呢!
正房里管钱,那才叫一手遮天,光是苏若娇的两套首饰,就抵过她们姐弟二人一月的银钱有余。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居然闪过了那谢小世子谢尧的面孔。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定是这几天愁的没睡好觉,得癔症了。
那谢尧再怎么浪荡,也是实实在在的定远侯世子,而她相比之下,就差远了。
她一想起谢尧,就不免要想起曾经和她定娃娃亲的许小公子,如今那小公子早已经中了秀才,还和自己的妹妹苏若娇定了婚,她那父亲当年的眼光当真是毒辣!
想到这时,苏若筱暗叹一声,这原主可真是不争气啊~
想到这时,苏若筱暗叹一声,这原主可真是不争气啊~
苏锦盛却打断她的思考,拉拽着她的薄纱袖子,将她带去里屋。
“姐,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