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仁一番磕磕绊绊的回答，并没有说明两年前中秋在哪？干了什么？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周士杰在内心确定。
不过他不动声色，对沐子阳使个眼神之后，两个人离开了牛舍。
望着警车退出牛舍，王怀仁慌张地掏出手机，颤抖的手差点让手机掉下来，“警察来过这里，他们在怀疑我，喂，没听见我说话吗？我现在要被当成杀人犯了啊！”
希尔乐高尔夫球场，绿茵连天，周围青山环绕，青云镇富人集结地。秘书接完电话，走到刚挥杆打出完美一球的赵明权身边，一阵耳语。
“赵总，真是宝刀不老啊！”李所啪啪鼓了几掌。
“李所要玩的尽兴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向VIP休息室……
下午，李所刚走进派出所，听到周士杰的话，睁大了眼睛，“你说要调查赵明权的秘密资金，你疯了吗？”
“您先听我说，赵明权那个借了高利贷，而且连工资都扣了的司机，一退职就继承了巨额的遗产啊！而且那个时期，还是李文蕙失踪的时间，当时的司机还没有不在场证明。”
周士杰想尽量表达清楚，李所却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是说赵明权指使司机去杀人了吗？”
“很有可能啊！”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杀死那个女人？”
“说不定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咱们不知道的理由……”
“少啰嗦，你知道吧！约定的调查时间，已经过了一周又三天了吧！”李所不耐烦了。
“过几天就能恢复李文蕙的通话记录了，那就能确保他杀的证据了。”沐子阳在旁边插嘴。
“放手吧！这是上面的命令。”李所的口气十分坚定。
周士杰有点火了，“为什么？为什么？怎么～是因为赵明权吗？因为我们调查他，赵明权就在上面动手脚了吗？”
“反正杀人案，不是咱们能办的案子，它只是回归了原位而已。”
李所走到办公桌旁边，转身指着沐子阳，“还有你，马上把这个油漆桶扔掉。”
“这个是重要的犯罪证据啊！”沐子阳说。
“你怎么动不动就说犯罪啊！教堂那边打算就此掩盖涂鸦事件，就当做没发生吧！”
沐子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所问，“为什么啊！”
“因为不想再想起那具晦气的白骨尸体啊！早就已经人心惶惶了啊！”李所回了这句话，瞪了他们两个一眼，便径直走出派出所。
沐子阳拿起桌子上的塑料袋，在空中用力一甩，嘴里嘟嘟囔囔，“总得抓到了犯罪者，才能改换气氛啊！”边提起油漆桶放进塑料袋里，“唉，放跑了这种家伙，只会让镇子里气氛更……”一扯塑料袋，油漆桶掉到地面上全部洒出来。
“啊……”
“啊！真是的～”
沐子阳和周士杰同时望向掉在地下洒出来的红色油漆，沐子阳皱眉，叹口气开始解袖口上的扣子，蹲下清理，“唉，真是的……”
刚蹲下，扶起油漆桶，看到地面上混合油漆的手链，沐子阳有些吃惊，心想，这不是赵媛瑶的手链吗？捡起来，转身举给周士杰看。
这时，派出所的门被推开，顾洁走进来扫一眼地上的油漆，视线又转向站着的两个人，开口询问，“你们怎么了？”
周士杰看顾洁,轻皱眉头，“你去哪里了？不在所里呆着……”
“王奶奶报案，说半年不见她孙子了，让派出所过去帮忙……我就去了。”顾洁边说边指向外面，又指指地上洒了一地的红色油漆，“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地上都是油漆？”
沐子阳又叹口气，“让停止调查李文蕙的案子？”
“为什么啊！”
“说是要回归原位……”
“那怎么办，要不我给我爸打电话……”
“行～”沐子阳说。
周士杰瞪了沐子阳一眼，口气有些严厉，“不行～天高皇帝远的，咱们这边这么偏的地方，你出点事怎么办？别让人知道你是谁的女儿……听到了没有！”
顾洁双臂环胸，来回踱步，脸上有些急躁，“那我们怎么办？”
看顾洁急躁的样子，周士杰肯定的说，“我有办法……”想起什么，又问顾洁，“刚才你说谁，王奶奶的孙子？”
“嗯～”顾洁点头。
还没等周士杰再说话，派出所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池盈看到他们三个人同时望过来的视线扶着门呆愣在原地。
沐子阳抬脚想过去，看看手上和鞋上的油漆，微微一笑，“你怎么过来了。”
池盈往前走了几步，“我发现一个东西想拿给你看看。”
“顾大小姐帮个忙呗！”还对顾洁晃晃沾了油漆的手。
顾洁宛了沐子阳一眼，走到池盈面前，“你好，我是顾洁，我先带你去会议室吧！让他们两个收拾收拾这里。”
池盈刚进门也看到洒一地的油漆，便对顾洁点点头，“好的。”
差不多半个小时，沐子阳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到池盈身边，摊开手掌露出收拾干净的手链，“我一看就觉得特别眼熟……”
池盈拿过手链，“这好像是媛瑶的手链……”池盈想起了，在教堂里，看到媛瑶袖口上的红色痕迹。仰头看沐子阳问，“媛瑶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沐子阳坐到池盈身边，“虽然教堂方面表示这么算了，可我的想法却有所不同，孩子们并不知道，这事给人们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我认为得教导孩子们。告诉他们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正式道歉，也要求得大家的原谅……”
池盈微微点头，“那我给媛瑶谈一谈……”
“你应该心里也挺乱吧！唉！”
池盈目不斜视的盯着沐子阳，让沐子阳有些心里发毛，池盈爆出一句，“子阳，我总觉得我姐姐似乎在死前找到了家人。”
“什么？”这下换沐子阳惊讶了。
“这个……”池盈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沐子阳，“这东西藏在姐姐留下的画中，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油画掉了下来，这个就贴在油画后面。”
沐子阳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几张纸，打开看是一份亲子鉴定，分析结果：支持D190是李文蕙的生物学母亲。
“这应该是找到了亲生母亲吧！”
“是，一起接受检查的匿名人士，是亲生母亲，但是只有基因代码，并没有名字，这可能是李文蕙偷偷做的鉴定。”
“那么，这是谁啊！”
两个人商量无果，池盈拿着手链离开了派出所。每星期六，日，是赵媛瑶来画室的日子。上课时间是上午三小时，下午三小时。
池盈回到画室，把正在画画的赵媛瑶叫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正是上课的时间。
赵媛瑶看看手里的手链，又抬头看池盈，“因为发现了这个，我就是犯人了吗？我前几天前就弄丢了手链，我不知情……”
池盈猛地拉过赵媛瑶的手腕，看到指甲上还有残留的红色油漆，抬眼冷冷的盯着赵媛瑶，“你搞砸了我姐姐的葬礼，侮辱了你所喜欢的那位老师的最后一程。”
赵媛瑶用力抽出手，“我并没打算搞砸。”
“既然不是为了搞砸，那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赵媛瑶低着头，想到梦里的场景，李文蕙老师嘴里留着血，眼神悲伤的看着一个方向，喊着，“救救我，妈妈！”
池盈看着沉默流泪的赵媛瑶，“你说啊！我不会这么不了了之的，不可以。”转身拿出手机拨打出去。
城南保罗教堂门口，周玲带着赵媛瑶站在教堂负责人对面，“这所有的一切都怪我没有教育好孩子，给教堂带来的损失，我都会做出赔偿的，还有求您……”周玲侧头看了赵媛瑶一眼，又继续说，“在孩子父亲那边，还请您千万不要提起这件事。”
沐子阳看周玲惶恐不安的脸，“夫人，您冷静冷静，教堂方面也想安安静静了结此事。”
教堂负责人听完周玲的话，看向赵媛瑶，“我们可不是想要教训你，也不是打算惩罚你，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到底捅了什么篓子，所以才安排了这样的见面，你为什么这么做啊！”
赵媛瑶脸上毫无表情，“就只是，想要吓唬大家，闹着玩的，我做错了。”
结束了这场对周玲来说这毫无意义的见面，周玲怒气冲冲的往前走，池盈揽着赵媛瑶和沐子阳走在后面，沐子阳自顾自说着，“上面说别白白扰乱了民心，就这么小事化了了，可是教育方面，可不能就这么一化了之这可是我的信念……”
周玲已经忍到极限，用力把赵媛瑶拽过来，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辛苦您了。”横了池盈一眼拽着赵媛瑶离开。
沐子阳讪讪一笑，“看来夫人她很忙啊！”
周玲拽着赵媛瑶的手一口气走到停车的地方，然后用力甩开，走了几步，又转身走到赵媛瑶面前，“你亲手捅下了这档篓子，你就不能安分点吗？你知道咱娘俩在那个家有多难生存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要再来招惹妈妈了，明白了吗？”
赵媛瑶依然脸上毫无表情，呆呆站在原地，盯着正在发怒的周玲，嘴巴张张合合，如同看到一只咆哮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秋雨绵绵，雨没有大到需要撑伞。却悄无声息的沾湿了个子不高，身穿卡其色工装夹克外套男人的头发和衣服。
站在废弃的木材厂门口，铁锈斑驳的大门已经换了一把新锁，伸出手指上带一些细小的伤口粗糙的手，拿走新锁上的纸条。
“我知道你回来了……”
粗糙的手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旁边的芦苇荡里，打开新锁走进废弃的木材厂。
“哐当”一声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