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的出了房间,她看见宋景妍和宋桓正在走廊上打闹,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多么美好,也许自己没多久就再也看不见这种场景了。
眼泪忽然就决堤了,不想让小姨她们担心,她又赶忙跑进房间去。
拥着被子,她缩在床上哭了个天昏地暗,哭得眼睛发涩疼痛,浑身没了力气,她才勉强瘫软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做了梦,梦见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她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玩的场景,也有妈妈跳江时的情景,最后她梦见了妈妈向自己走来,她流着泪对妈妈说:“妈妈,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齐美溪坐在床边,看着夏语流着眼泪梦呓,心疼得摇头:“这个孩子真是的,发了这么高的烧还叫妈妈,多可怜啊!”
宋景妍挠头:“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昨晚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难道是跟林尧分手了?”
齐美溪想了想说:“不然你去林家看看吧?”
夏语烧了一整夜,一直迷迷糊糊的,等着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可儿那张小脸凑在她面前。
心里忽然就激动起来,她猛地一把将可儿拉进自己的怀里。
可儿温柔地用小手抚摸着她的脸庞,问:“姨姨,你难受吗?”
夏语点点头。
她立刻低头要来亲她:“可儿亲亲姨姨,姨姨就会好多了。”
夏语想起自己的艾滋病,赶忙又把她推开了。
可儿被她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呆呆地问她:“姨姨,你怎么了,你不要可儿亲你吗?”
夏语多想她能亲亲自己啊,但是却不得不硬着心肠说:“可儿,你以后还是不要跟姨姨玩了,姨姨病了,不能跟可儿亲近了。”
可儿满脸懵地看着她。
夏语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流泪,闭上眼睛说:“可儿,姨姨真的累了,你让姨睡会觉吧?”
可儿虽然有点小受伤,但却还是乖乖的回答:“好的,姨姨,可儿先回家,等你好点了,可儿再来看你。”
她出去关上门的刹那,夏语再次泪崩了。
又是一阵天昏地暗地哭,哭得心脏都在抽搐了,好容易夏语才止住。她勉强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宋景妍进来,惊问:“你在干嘛啊?小语!”
夏语头也不转:“收拾东西搬回家去住,在你家住了很久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什么你家我家的?夏语,你今天是怎么了?”宋景妍去拉她,试图去看她的脸。
夏语硬着身体不让她看见,冷着声音说:“我收拾好就搬走。”
她大概已经感染了艾滋病毒,现在是个不定时炸弹啊,她不能连累小姨一家人,她必须离开!
胡乱地把衣服塞进箱子,她拉着就走。齐美溪和宋景妍并排堵在她面前:“夏语,你是怎么了,住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要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语的情绪这时候稍微好点了,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回答:“我是想着,我爸一个人在家住也挺孤单的,我是时候搬回去了。小姨,你别说我忘恩负义啊,之前你们对我的照顾我可都记在心上呢,以后会报答你们的。”
齐美溪沉了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让你住到我这,就是为了让你报答我的吗?”
夏语故作轻松的过去搂住齐美溪的肩膀,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小姨不是,小姨是最好的姨了,比妈妈还好呢!”
她很想亲小姨一口,但却忍住了,现在亲密的接触都必须尽量避免。
齐美溪的脸色才好了些,追问她:“小语,我感觉你今天回来就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林尧欺负你了?不怕哈,回头小姨去帮你教训他!”
提到林尧,夏语就心酸。
之前因为他和罗希茜的亲密让她心底生起的各种醋意现在都烟消云散了,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谈爱情?不要害人了吧!
摇头,她幽幽地说:“不是的,跟他没关系,我就是想回家了,回去看看我爸爸。”
齐美溪沉默了会,叹口气说:“血缘就是血缘,你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你那个混蛋爸爸,好在他现在终于改邪归正了,算了,你回去吧,陪在他身边。”
夏语紧紧地把齐美溪拥抱住,久久没说话。
这几天格外的冷,寒风嗖嗖的,后来还下起了小雨,夏语拖着行李箱回到家里,外套湿了,头发也湿了,浑身冰冷打着颤。
看见她回来,夏进强意外又高兴,搓着手乱转:“啊,夏语,你回来了啊,太好了,太好了!你的房间我一直让保姆给打扫着呢,立刻就能住。”
夏语把行李箱拉进客厅,“噗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恍恍惚惚的她听见夏进强尖叫一声,后面就失去意识了。
她陷入到一个漫长的黑暗的旅途中,走得疲惫却始终看不到出口,她喊她叫她绝望,那个出口却始终没有出现。
脑袋有温暖的触感,她猛的惊醒过来,瞧见夏进强那张关切的脸庞。
“小语,你终于醒啦,太好了!”瞧见她睁开眼,夏进强的眼中是满满的欣喜。
夏语心中暖了暖,转头四处看,看见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周围的摆设是自己曾经熟悉的。
她试图起身,夏进强赶忙回身对站在旁边的赖美雅说:“还不赶快喂孩子喝点粥!”
赖美雅沉着脸走过来,端着粥,坐到夏语的床边。
夏进强电话响,他出去接电话,赖美雅尧起一勺粥塞到夏语的口中,粥很烫,烫得夏语张大了嘴连连吸气。
瞧见她痛苦,赖美雅倒反而笑了。
夏语心中怒火顿生,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她逼死了她妈妈,欺负了她十年,现在她的女儿又让她感染了艾滋病!她恨死她了!
她怒瞪着赖美雅,忽然伸手打掉她手里的粥碗,粥全部洒在她的手上和腿上,烫得她一边嗷嗷叫一边站起来蹦。
“夏语,你干什么!”她怒斥夏语。
夏语冷冷道:“你刚才干了什么?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赖美雅气道:“你害得我女儿进了监狱,我就烫你了,怎么着?”
夏语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她掀被下床,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巴掌甩在赖美雅的脸上。
赖美雅的脸瞬间高肿,她捂着脸,带着哭腔地对她喊:“夏语,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才是贱人,你当贱人当了二十几年了,到现在都还是一样卑鄙无耻不要脸!我还嫌打你打得轻呢,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肉用刀一块一块地割下来!”
夏语厉声喊着,用胳膊扼住她的喉咙,把她的身体顶在墙上。
她的眼睛通红,里面燃烧着可怕的怒火,那是十几年来压抑的发自骨子里的仇恨!
赖美雅被这样的夏语给吓着了,她害怕了,身体在她的胳膊下微微颤抖起来。
夏语用力,她就被扼得满脸通红透不过气来。
“夏语,有些事你不该怪我的……”她断断续续地说,姿态放低了很多。
夏语看见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极度的轻蔑。这种女人就是欺软怕硬,她隐忍了太多年了,现在再也不忍了。
她松开她,后退两步,冷冷道:“跪下给我道歉!”
赖美雅站着没动,到底是有点不甘心。
“跪下,给她道歉。”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赖美雅震惊地转头,看见夏进强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无情神色。
赖美雅崩溃了,带着哭腔喊夏进强:“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