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送走了宋臻,又回到柴房,沈冬青已经无心和她们耗下去,已经回去了。
柴房只剩下沈秋韵母女俩,依偎在一起,小声的低声哭泣。
“行了,别哭了。潘强做的这事,想必也是她自己的主意。”沈父也不忍看见沈秋韵这般失了神智的模样。
皱姨娘不知道潘强在隆府做出的那档子事,他之前只说在隆府被人诬陷偷了东西,才被赶了出来。
沈父也不想再与皱姨娘争辩,也不想让人传了对沈冬青不好的流言,便将潘强在隆府做的恶事一并告诉了她,算是让她接受事实。
皱姨娘睁大双眼,好不容易才消化此事,终究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思绪好像也回到了那个阳光正好的日子。
皱婉霜之前还在隆府的时候,是沈冬青母亲的贴身丫鬟,而当时的潘强也只不过是刚被买进府的下人。
新来的人总是要被府里的老人欺负。当时正值寒冬,皱婉霜看见了那双冻的红肿龟裂的手,像是没有知觉般还在水中揉搓着衣服。
那时她已经是大小姐身边最看重的丫鬟了,府中的丫鬟小厮,谁见了都是要礼让三分的。
她看不惯被人欺负的他,将那些欺负他的小厮丫鬟一并罚了,从此她便是他的照应,他的靠山。
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那是一个阳光明媚,洒在身上暖呼呼的正午,他向她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一切光影交错在她道眼前出现,她不知是在怀念当初坚韧的他,还是两人互相慰藉的时光。
他骗了她,她真的不能不怀疑真的是他起了色心……
“秋儿,母亲对不住你,秋儿,秋儿……”皱姨娘一直叫唤着沈秋韵的名字,不知在安慰她,还是在宽慰自己的内心。
沈秋韵经过这段漫长的时间,她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她不能自己把自己放弃了。
她知道宋臻刚刚来了府中,试探出声,“爹爹……王爷知不知道……”
她还是说不出口,但是沈父明白她的意思,“秋儿,王爷知道了。”
“爹爹,告诉了他?”沈秋韵一丝的期望破灭了,抬起头直直的看向他。
沈父愧疚,他不能不说啊,“秋儿,咱以后会再嫁一个好人家的。”
只不过不能是六王爷了,他知晓了此事,沈父也万万不能再将沈秋韵嫁过去。
“为什么?爹爹为什么要说?爹爹也不想我比沈冬请嫁的好,是吗?”沈秋韵知道自己不会再嫁更高了,她被退婚,世人又会如何看她?为什么?
为什么爹爹不替她保守秘密呢?
沈父只撂下句,“秋儿,你这几天好好休养。”就走了。
“秋儿,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你一定要坚强啊。”皱姨娘眼中有对沈父的失望,有孤注一掷的狠绝,又看到靠在她怀中奄奄一息的沈秋韵,“秋儿,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是想让沈冬青那个贱人看你笑话吗,你这副样子她看了只会得意,只有为娘心痛啊。”
原本一动不动的沈秋韵,听到皱姨娘的话,眼眸似乎微微的动了一下,也有了些许的情绪,双手也狠狠的攥紧,指甲陷入掌心。
她那双眸子,慢慢的漫过狠意,唇微微的轻启,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母亲,王爷是不是不要秋儿了?”
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让人有些听不清楚。
皱姨娘没有吭声,只手抱着她的手愈发的收紧,再收紧。
室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对嫁入王府的梦也该醒了。只是,这仇,日后她一定会向沈冬青一一索来。
她早已经知道将军府中没有人可以帮她,就连她的母亲,也只是个不受宠的侧室,依她自己的力量想要报仇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必须要为自己的以后着想!
人人都以为是潘强色迷心窍,就连皱姨娘心中也认定是他骗了自己。
而沈冬青捋顺今早她所看到的一幕幕,心中的疑惑更甚。
潘强和皱婉霜的关系不一般,他断不能去害沈秋韵的,那沈秋韵是如何出现在柴房的呢?
更重要的是,皱婉霜发癫似的说出的话,是为了刺激她,还是母亲的死真的与她有关?
沈冬青一夜没睡好觉,昨晚又吸食了些潘强手中的药粉,如今脑子发胀。
她抬手一直揉着太阳穴,雪梅见她难受,将她推坐在榻上,伸手为她按摩。
雪梅的按摩的手劲正好,沈冬青脑袋也放松了很多。
她睁开眼睛,觉得差不多了,伸手拽过雪梅的手,想与她谈谈心,毕竟沈冬青之前因为怀疑,刻意冷落她一阵。
“嘶-”雪梅吃痛挣脱了她的手。
沈冬青这才看见她的手腕处破了一条长长的伤口,昨日还没有的呀。
“这是怎么了?”
“没事……昨天奴婢不小心划伤了。”雪梅眼神有些闪躲,捂着自己的手腕说道。
沈冬青又掏出自己的药箱来,手中捣着药粉,又拉过雪梅受伤的手臂,“这么也不包扎一下?”
雪梅顺着她的动作,“奴婢觉得是小伤,没有必要。”
沈冬青凑近她的伤口,细长的伤口已经有些结痂,她仔细打量着,看看愈合的伤口处有没有脏物,防止感染。
伤口看着可恐,但不深。凝固的血中,混着些细细的木屑,她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到时候感染发烧,可是难熬了。
她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沾湿了帕子再混合着药粉将她伤口的淤血擦掉,重复了几遍,伤口算是清理干净了。
沈冬青又在伤口上撒了药粉,替她包扎起来,“好了,这几天注意别沾水了。”
“嗯,奴婢多谢姑娘。”雪梅道了谢,呆呆的看着沈冬青,好像要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沈冬青没注意她的不正常,端起桌上的水盆准备出去倒了。看着水面上飘着的木刺,木屑,她好奇的开口,“雪梅,你这是刮哪了?”
“就是……奴婢也没注意。当时不觉得疼,等奴婢发现的时候,伤口已经这样了,所以奴婢也不知道在哪刮到了。”雪梅思索一阵说道。
沈冬青没觉得奇怪,毕竟人在紧张、专注或者恐惧的状态下,很容易察觉不到自己受伤了,可能事后,伤口疼了,才会反应过来。
“雪梅,你这几日遇到了什么让你很紧绷的事情吗?”沈冬青下意识询问了几句。
“没有!奴婢哪有什么事。”雪梅迅速的否认,倒让沈冬青蹙起了眉头。